「唔……以消去法思考,或許自然會得出這個結論,不過那種地方根本沒有外來者出現的可能性。沒有外來者可以入侵的餘地,這一點就類似當時鴉濡羽島的暴風雨山莊狀態,像斜道卿壹郎研究所一樣,是座陸地上的孤島。」
「哦……那先行離開的春日井呢?」玖渚說道:「春日井要成為入侵者也不是不可能不是不行的不是嗎?」
「……你這個疑問句究竟是正麵疑問句還是否定疑問句,我已經無法判斷了——不過這也不合理吧。畢竟那個人,可是春日井小姐呢。」
「這樣啊。」
玖渚坦然接受了。
看樣子這答案頗具說服力。
她可是春日井小姐呢。
比起任何嚴密的理論都更有強而有力的理由。
「況且就算有外來者入侵……又或者,那間研究室除了朽葉以外,還有別的藏匿者住在地下室之類的地方,即便如此,這才是重點啊——」
除非對方是哀川潤。
除非祭出最強的王牌。
「……說的也對啦~~~~如此一來,身為內部成員的阿伊卻能夠獨自一人呼呼大睡一覺到天明,背後的原因也成迷咯。……唔——事情聽到這裏,最後隻剩下一種合理的假說了。」
「什麼假設?」
「阿伊想聽?」
「呃,不……」我支吾其詞。「算了,反正事情與我無關。」
「唔咦——……也好,畢竟隻要一牽涉到「殺人集團」,就已經脫離人家感興趣的範圍了……」玖渚說:「不過,假如這起事件另有凶手存在的話,對方想必是一名理性主義者。想想看,在推理小說當中,雖然搞不清楚為什麼,但往往都一次至少一個人對不對?一個殺完再殺另一個,按順序來進行。可是按照常理思考,這種事情應該一次全部解決掉比較有效率嘛。一擊必殺,一擊解脫。在戰場上,這是最基本的觀念吧。」
「理性主義者嗎……」
換言之……沒有偏頗,均等配置,簡單講就這麼回事。然而——實際上,真的確確實實毫無疑問地「就這麼回事」嗎?那種狀況,那個現場——感覺似乎和這樣的說法相去甚遠。
那是——偏離常軌的。
極端,偏離常軌的。
我思考著「合理」一詞的含義,不經意地朝玖渚撇去,結果發現玖渚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瞧,隨即又若有所思地望向半空中——
「嘿,阿伊。」
開口說道:
「莫非阿伊的心情正陷入低潮?從剛才就一直無精打采地,看起來很沮喪耶。」
「陷入低潮……」麵對突來的追問,我一時語塞。「……唔,的確是啊。」
「為什麼咧?」
「因為……因為有認識的人死了,而且還是一次死了四個人,任誰都會感到沮喪吧。」
「真奇怪耶。」玖渚一臉不可思議地歪著頭說:「唉呀~~~想想到目前為止阿伊和人家的周圍已經死過多少人了,事到如今在增加四個根本算不了什麼。別放在心上,沒事沒事啦~」
說完又哈哈兩聲,天真無邪地輕笑著。「本來就很奇怪嘛,死的是那四個人,又不是阿伊或人家對不對?既然如此那就怎麼都無所謂咯。」
「怎麼都……無所謂嗎?」
的確。
也許真是這樣沒錯。
玖渚還活著。
玖渚友還,好好的活著。
在這裏,像這樣,與我交談著。
既然如此,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這世界,並沒有任何改變。
一切順其自然,聽天由命。
仰賴著——命運的安排。
「要不要先過來這邊?」
「……咦?」
「人家是說,要不要先搬來這邊住?反正房間多到快發黴了,阿伊就搬過來跟人家一起生活唄。」
「…………」
「因為想想現在的處境,阿伊很難再回到那棟公寓不是嗎?即使能夠隱瞞事件本身,即使能夠隱瞞真相,但那個叫紫木一姬的女孩子永遠不會再回去了,唯獨這件事沒辦法隱瞞啊。到時候很難麵對古董公寓的眾人,氣氛會變得很尷尬吧?」
的確……
要麵對的,不知是哀川小姐而已。還包括七七見跟萌太與荒唐丸老先生……以及,美衣子小姐。大家,每個人每個人,都非常喜歡小姬。
而我卻毀了這一切。
……還有什麼臉回去呢。
「飛雅特等輪胎修好會送回公寓停車場,這段期間必然也要跟音音斷絕往來,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咯。莫非阿伊心裏還執迷不悟嗎?」
「執迷不悟……」
「說出來也沒什麼關係,人家對這些事情不會太介意啦。無論是自怨自艾或者唉聲歎氣,人家都會用無限大的愛來包容一切唷~」玖渚身體向前傾,仿佛要爬過餐桌般,臉孔朝我逼近。「還是說,其實阿伊比較在乎的是,跟你住在一起同居的春日井?」
「……你早就知道了嗎?」
「隻要是阿伊的事情,十之八九都知道唷。」
玖渚滿臉笑容。
大眼睛微微眯起,咪成細縫。
「所以咯,人家並不會特別在意,即使阿伊喜歡上誰,愛上誰,或者被誰吸引,和誰擁抱,甚至跟誰接吻,跟誰上床,這些事情都無所謂,人家反而還想舉手讚成咧。隻要阿伊高興就好了。隻要阿伊是阿伊,就算必須扭曲什麼也根本算不上什麼。隻要阿伊能夠當個正常人,光這樣人家就覺得超級開心了喔。況且阿伊將會如何轉變,這也很有意思呢。阿伊的幸福,就是人家的幸福。所以咯,不關阿伊要做什麼,要想什麼,都是你的自由。——隻不過,唯有一點。」
玖渚的眼瞳——
瞬間由群青,變質為蒼藍。
更加清澈。
更加純粹。
「一旦阿伊變成不屬於我的東西,屆時我將會破壞整個地球。就像當初一樣,如果阿伊再從我麵前消失的話,這次說什麼都沒用了。如果阿伊不屬於我的話,那我誰都不要。屆時會將一切都破壞得體無完膚,將全部都毀滅,殺到片甲不留。」
「……小~友——」
「什麼嘛,嘿嘿嘿,這種事情,應該不用說也知道吧?畢竟阿伊是個聰明人~~」
笑容滿麵。
純真,無邪,全然澄淨——
世故,傲慢,妖媚,的笑容。
我,隻能點頭。
對於自己,自己這個人,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中——深切地,體認到。
「嗯——我知道啊。這是,理所當然的,對吧。」
「說得沒錯呢~~~真好,嗬嗬嗬,阿伊什麼也沒做,就成為救世主成為英雄咯。阿伊是以現在進行式拯救世界的偉人唷~~~~實在太~~幸運了不是嗎?大家都托阿伊的福,今天才能夠世界和平唷~~~」
「…………你說得對。」
「嘿嘿嘿,阿伊~~~~阿伊~~~~阿伊~~~~」見我點頭,玖渚立刻把手伸到我背後用力圈住,整個人貼抱上來。沉甸甸地,將全身體重都賴到我身上。「人家最喜歡阿伊了!」
「啊啊……嗯。」
已經——夠了麼。
連思考都嫌麻煩。
連活著都嫌麻煩。
既然如此——
幹脆溺死也,不錯吧。
要瘋狂就瘋狂,要崩壞就崩壞,異常者就不要循正道走。徹底覺悟無聲無息地沉淪並不代表灑脫。對命運既不順從也不違抗,隻是放任自然隨波逐流,亦是一種——符合失敗者該有的,生存方式。
「小友——」
我說:
「把我推倒,吃了我吧。」
「…………嗯——?」
玖渚靠在我肩膀的下顎緩緩移動,臉頰與我互相摩擦。此刻的她有著什麼樣的表情,光憑想象已綽綽有餘。
「可以嗎?」
「……可以啊。」
已經,什麼都無所謂。
已經,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世界並非充滿了絕望,世界就是絕望本身。這個世界是地獄。但那又如何。不要懷抱期望,就不會遭到掠奪。眼前若出現門扉,就轉身往會走。無須哭泣,無須歡笑,一切都毫無意義。無論信者或不信者一律平等,通通得不到救贖。
所以——
停滯吧。
沉澱吧。
溺死吧。
讓我,成為你的所有物。
「那,人家要動手咯……啊,今天不行。」
「……為什麼?」
「明天還要進行複檢,如果今天上床的話,會被小直發現。」
「……怎麼了,檢查的結果,有問題嗎?」
「嗯——」玖渚暫時放開我,暫時,暫時,暫時而已。「好像是吧~~~看樣子全身上下都已經瀕臨危險狀態了。沒辦法,人家本來就過著不正常的生活。」
「大概……還能撐多久?」
「啊,情況也沒那麼糟,至少再拖兩三年沒問題——應該吧。要看明天的檢查的結果而定。」
「是嗎……好吧,那就先欠著。」
「好的~~~啊,不過,如果隻做一半倒無妨。」
「不了。」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留著以後慢慢享用吧。那我先回去收拾一趟,把行李拿過來。」
「唔咦?」
「不是要我搬過來住嗎?在這邊跟你一起生活。」
「……喔,好啊。」
「什麼嘛,明明是你自己提出邀請的。」
「唔,人家以為阿伊還會戀戀不舍地說。雖然知道最後終究會達成這個結論,不過比想像中來得快耶,真驚訝。」
「我看學校也別去了……就在這裏,跟你一起生活,悠哉遊哉地過日子,這樣也不錯……會太早嗎?一點也不,我隻是經過這次的事件,終於痛定思痛罷了。」
明白自己有多麼不自量力,一直在追求著不該擁有的東西。
明白自己是個,崩壞到多麼嚴重的人。
其實——早在五月那時候就應該有所覺悟的。
已經,可以停止了吧。
別再將不相幹的人給牽扯進來。
別將整個世界都卷入漩渦當中。
差不多該,封印起來。
「嗬嗬嗬,這樣子從早到晚隨時隨地都可以嘿咻,每天過著縱欲淫靡的生活耶~~~~阿伊跟人家,就像亞當和夏娃一樣咯?」
「這正是你最向往的伊甸園吧。善哉,善哉。」
「不過話說回來,行李也可以派別人去拿就好了不是嗎?阿伊還專程回古董公寓一趟,萬一遇到誰不是很麻煩嗎?這種時候應該保持沉默,低調地銷聲匿跡比較好吧?」
「沒關係啦,反正已經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覺了。」我說:「況且,有些東西我也不希望別人亂碰。」
「阿伊——」
「嗯?」
「老實說,現在人家覺得好安心。」玖渚她——帶著微笑,向我表白。「因為隻要跟小潤那樣的人來往,無論是誰都會受到改變,原本人家以為阿伊也不例外,應該也會跟著被潛移默化吧。畢竟,小潤是一個非常另類的存在,擁有絕對的領袖特質,而且又——很特別,嗯,她確實很特別。加上阿伊原本就屬於被動類型的人,其實相當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不是嗎。你去美國待了五年,似乎在那邊經曆過許多事情,人家以為很多東西都改變了,實際上,也的確感受到許多東西都改變了,但是——」
但是——
盡管如此——
玖渚說。
「阿伊是不會變的,對吧。」
玖渚說。
「阿伊是真正不會變的,對吧。」
玖渚說,[阿伊不可以變喔,永遠都不準變.]
玖渚這麼說。
玖渚這麼說。
玖渚這麼說。
鮮少外出的玖渚,並不擁有任何具機動性的工具,譬如汽車或摩托車之類的,因此我決定徒步走回古董公寓。玖渚提議叫計程車,但我婉拒了,並非想要附庸風雅,說些什麼現在的心情適合漫步之類裝模作樣的台詞,純粹隻是因為,希望保留覺悟的時間罷了。
覺悟。
剛才我對玖渚撒了謊,其實我根本就沒擁有什麼不希望被別人亂碰的重要東西。所謂重要的東西,連一個也不存在。無論對這個世界,或者對我而言都一樣。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也不存在於我的空間裏。
什麼重要的東西,根本一個也沒有。
所以,這隻是一種眷戀。
正如玖渚友所說的,是一種眷戀。
想要再一次回到那棟公寓裏。
想要再回去一次,見見大家。
「……這樣說似乎也,不太對。」
啊啊,這樣說也不對。
我並沒有想遇見任何人。
並沒有見麵的大廈。
萬一見著了,該說些什麼才好呢。
「隻不過——究竟還是,有所眷戀啊……」
是希望被安慰嗎?
是希望被斥責嗎?
還是企圖演出偽善者的戲碼?
簡直愚蠢又可笑、
愚蠢也要有個限度。
「真是戲言中的戲言啊……」
到達千本中立賣{這是蝦米?汗。。不是偶打錯來著的}大約是深夜三點半左右。因為沒有帶手表,二手機又從那時候切斷電源一直到現在都還沒開機,所以這也隻是毫無根據地憑直覺推測。
就在公寓入口前方。
突然,遇到春日井小姐。
出乎意料。
真是的,神出鬼沒。
這個人,三更半夜地還在這裏幹什麼。
「……哎呀。哎呀呀呀~」
「………………」
「歡迎回來。」
「……春日井小姐,別來無恙。」
「回來得還真晚呢,順帶附送一句你看上去似乎別來「有恙」呢。」
「……嗯,沒錯。」
「飛雅特呢?」
「留在那裏了。」
「一姬小妹妹呢?」
「已經死了。」
「哦~~這樣啊——」春日井小姐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般,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在此人的認知觀念裏,死亡這回事,不管發生在別人身上也好,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好,都不過爾爾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經達到了那樣的境界。「那我就搬到樓下的房間去住囉,兩坪大的空間裏要擠兩個人畢竟還是太勉強了。什麼幽居鬥室知足常樂完全是鬼話連篇嘛。」
「…………」
「你那是什麼表情?那副表情是什麼意思?哎呀呀真討厭,快省省吧。」春日井小姐宛如與我對峙般,雙手交叉在胸前。「不要因為自己沒辦法傷心難過就想叫別人幫忙傷心幫忙難過,省省吧,我才沒有那種感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拿來要求別人是一種不近情理的行為,而別人辦不到的事情還硬拿來要求別人更是一種不近情理的行為。」
「……說得也對。」
「對別人的死沒辦法感到悲傷並不是什麼罪過,話雖如此,但也別怪到我頭上來。況且我當初應該也警告過你了,請不要事後才來埋怨。」
「知道啦……」我將大部分想說的話都忍住了。盡管春日井小姐所說的話我根本連聽都不想聽懂,盡管我也不可能會聽得懂,但和此人爭論,在本質上毫無意義可言。「隻不過,唯有一件事情我想確認清楚……你當時所謂不好的預感,主要是指朽葉的事情對吧?」
「答對了。」
答對了。
不愧是,生物學者。
而且是專攻生物全科的,生物學者。
「……不必特地搬到小姬房間去住,反正我要離開了。」
「嗯?真的假的?」
春日井小姐一臉真正受到驚嚇的模樣。
「是真的。所以,我是回來拿行李的……我已經決定,要搬到玖渚那邊去住,反正也沒什麼臉回來見大家了,而且這也是之前就考慮過的事情。」
「唔——」
春日井小姐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意見。
「真是短暫的相處啊。」
「已經覺得太漫長了。」
「我會感到有點寂寞呢。」
「會嗎?」
「也許吧……天曉得。好了,我要去一下便利商店,那就麻煩你在我回來之前搬走囉,掰掰。」
春日井小姐的表情絲毫沒有任何變化,說完便從我身旁經過離去。真的就像,明天理所當然還會碰麵似的,輕鬆自若,隻留下一句簡單的道別,便從我身旁經過離去了。
無言以對。
不管是告辭也好後會有期也好,或是很抱歉也好請保重也好,用來對那個人說,似乎都覺得不大合適。
但或許,我應該這麼說才對?
向她說,有緣的話,再見吧。
「……為什麼呢?」
究竟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呢。
明明就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話雖如此,
然而這其實連想都不必想,當然是,如同之前已經一再一再一再一再一再一再一再思考過,思考的次數多到答案早已昭然若揭般,肯定是我的錯。
因果之中的因,就出在我身上。
緣分這東西,不要有比較好。
確實如此對吧?
我抬頭仰望古董公寓。怎麼回事……隻不過才短短兩天沒回來而已……竟然已經覺得,看上去仿佛全然陌生的地方。
無根浮萍。
好討厭的字眼。
真的是,很討厭的字眼。
帶著些許躊躇,我一腳踏了進去。想當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就跟剛才沿著柏油路走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還能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
用不著玖渚說我也知道。
這又何妨。
已經夠了,死心吧。已經夠了,快停止吧。
弱者還做些無謂的掙紮,不是很難堪嗎?
失敗者做垂死的掙紮,太難看了吧?
搞清楚。
半吊子的家夥少得意忘形,能力不足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快滾回去吧。
死屍別假裝自己還活著,輸了就是輸了心裏有數。
承認吧。
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失敗了。
別隻會逞口舌之快。
坦白承認吧。
「我沒救了我沒救了我沒救了我沒救了我沒救了我沒救了我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
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爬上樓梯,走向自己的房間。
呃……要拿換洗衣物、存折、還有……健保證。書籍之類的……放著就好吧。反正以我閱讀的程度跟分量,玖渚那邊成堆的書山已經綽綽有餘。那麼,要打包全部行李,應該用一個運動背包就足夠了吧。
打開門鎖,進入房內。
一片黑暗。
我把燈打開。
「…………」
「…………」
美衣子小姐,站在裏麵。
黑色的甚平,方才融入了黑暗當中。
她唔了一聲,察覺到我的出現。
「……你……回來啦?」
「…………」
「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
「……請不要明知故問,講些心裏有數的事情。」我無視美衣子小姐的存在,徑自走向壁櫥。沒記錯的話,存折應該就收在這個地方……。「還有,請不要隨便進入別人的房間。」
「我是因為擔心你才在這裏等的。」
「擔心?……真是多管閑事。」
「哦……小姬人呢,她怎麼了?」
吵死了。
煩不煩啊。
憑什麼我必須要一一解釋這些事情?
根本與我無關好嗎。
小姬也一樣。
你也一樣。
不相幹的人就閉嘴少囉嗦。
「已經死了啦。」
「哦——」
美衣子小姐神色鎮定地點點頭。
接著從腰間取出鐵扇,啪地一聲打開。
「那好——」
「怎麼樣?」
「既然小姬死了,為什麼你還會在這裏?」
「……因為就算小姬死了,我也不會死,反正又不幹我的事——」
幾乎無聲無息,幾乎猝不及防。
鐵扇悄然一揮,打上了我的臉頰。宛如遭受雷擊般的衝擊力從臉頰穿透,我整個人從壁櫥前方被打飛出去,肩膀撞上牆麵,頭部也受到猛烈撞擊。很痛。臉頰的疼痛持續蔓延,之前被出夢劃破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真是,好不容易才快要愈合的……
超痛的知不知道。
在搞什麼東西啊。
「雖然光看你那副模樣也知道出事情了。但我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美衣子小姐平靜地說:「而且也沒興趣知道。隻不過,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還有,你打算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