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鈴無小姐嗎…究竟她找美衣子小姐有什麼事?她向來很少主動找別人,實在令人在意。而且還是“商量”…是什麼事呢?她雖然很愛管別人的問題,可是應該不太喜歡跟他人共享自己的問題才對。
“真令人在意啊。”
不過對我來說,眼下更重要的問題是房間裏的“訪客”。如果不是沙咲小姐,那又是誰呢?無伊實、巫女子…這兩個人的可能性都很低。話雖如此,因為玖渚是超級自閉女,就物理學上來說,絕對不可能出現……
我在中立賣通拐彎。
就在那裏。
“嗚哇…”
真相登時大白。一輛令人眼花撩亂的大紅眼鏡蛇敞蓬車,一副道路交通法算老幾似的停在路邊。跟京都街道極度不搭調,足以稱為怪物的無畏級機器。
“嗚哇…真不想回去啊…”
原本真的打算就此逃去玖渚的公寓,可是倘若被對方發現我有潛逃之意,會遭到何種酷刑,乃是無須想像的親身經曆。我放棄逃亡,拖著沉重的步履返回公寓。
登上樓梯,然後回自己的房間。上鎖的門業已解開一事,根本無須訝異。對那個人而言,模擬聲音、開鎖與讀心術就如同呼吸般自然。一拉開門,隻見承包人身穿鮮血般赤紅的酒紅色套裝,翹著腿坐在窗緣,天經地義似的等在那裏。
毅然地。
超然地的等在那裏。
“…你好,哀川小姐。”
“我不是告訴你不許用姓氏叫我?”
“你好,潤小姐。”
“這樣就好。”哀川小姐嘲諷地笑著點頭。
哀川潤。
一個月以前,因為那座島上的事件而結識的人類最強的承包人。留下“有緣再相會了”這種帥氣台詞逕自離去,隔天卻又到大學來找我玩的怪人。至此之後,到哀川小姐因工作離開京都以前,長達一個星期被她耍得沒時間睡覺,根據本人的親身經驗,她是最好不要深入來往,反治療係的危險人物代表。
若是客觀地、極度客觀地來說,她是非常野性帥氣,甚至令人憧憬的魅惑美女。然而因為那種奇怪的性格與屬性,就各種意義而言,也讓人難以親近。
“唔…”哀川小姐探索似的看著我說:“你好像並不意外哪。”
“不,我很驚訝的。潤小姐,原來你已經回京都了啊。”
“有一點工作。嗯,這事以後再說…啊啊,原來如此。那麼顯眼的車子停在公寓旁,猜也猜得到嘛。”
“不、不是這樣,是別人告訴我的,隔壁的鄰居。”
“咦?為免他人察覺,我還特別小心了呢。真沒想到…”
哀川小姐的臉孔立時變為某種利刃。然而那也隻有一瞬間。“也罷。”她說完,臉上旋即恢複成諷刺的微笑。
我脫下鞋子,進了房間,直接走到梳理台。在杯子裏裝了自來水,“請用。”然後遞給哀川小姐。
“謝了。”哀川小姐說完,喝了一半左右後,將杯子放在窗台。
喔…若無其事地處理掉了。隻要一次就好,我很想好好嚇唬這個人看看。
“怎麼了?為何又折回京都?”
“就說這事以後再說了嘛。小哥,嗯,好好敘敘舊吧。話說回來,你住的地方真不賴。這真是絕佳的環境。”
“潤小姐是從哪裏得出這種評價的?”
“我說的不是這種意思。你應該知道吧?嗯,也罷。對了,你最近在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普通的大學生。我又不像潤小姐那樣過著大姊頭的人生。”
“普通的大學生呀。”
哀川小姐嗤嗤竊笑。
“有什麼奇怪的?”
“沒什麼奇怪的。如果你沒有插手同學被殺的那個事件,也沒有跟殺人鬼交朋友的話,就是一點也不奇怪的普通大學生。”
“…”
“喲…終於嚇到了嗎?大姊姊很高興喔。”
哀川小姐從窗台跳下,大剌剌地在榻榻米上盤腿而坐。雖然不曉得她在打什麼主意,不過穿著迷你裙做出那種舉動…實在很希望她能夠克製一下。
“潤小姐怎麼知道的?”
“你覺得呢?”
哀川小姐滿臉笑意,非常愉快。然而我完全無法解讀這個人在愉快感情的後方,究竟藏有何種物體,光是這樣麵對麵交談就很耗費體力。更何況,哀川小姐是讀心術高手,我的情緒幾近門戶大開的狀態。我就像在主動亮牌的情況下玩撲克牌,是故…根本難以招架。即使煮了、烤了對方,終究無法吃下肚。
假使沒有利害關係,倒是很好的人…也是我喜歡的型。
“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基本上,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潤小姐在想什麼。”
“你也思考一下嘛,然後發現一下啊…我雖然是一匹狼,可是朋友眾多。在京都也有不少熟人。”
“那真是太好了。有很多朋友是很棒的事。這種事連我也認同。嗯,我也暸解。所以,潤小姐這時所指的朋友,舉例來說是誰?”
“舉例來說像佐佐沙咲。”
“…”
“斑鳩數一。”
“…”
“還有,像是玖渚友。”
哀川小姐說完,從黑色包包裏取出一個信封。
“唔,你那可愛的、可愛的小友寫的。”
“給我的嗎?”
“對,她說是‘約定的東西’。”
我接過信封。
原來如此。
哀川小姐在造訪這棟公寓前,先去了城咲嗎?不像我這種毫無能力的平凡大學生,玖渚友(即便性格如斯)乃是電腦高手暨專家。跟哀川小姐的往來自然是更加密切。
我一如哀川小姐的吩咐,開始思考。哀川小姐似乎是為了某種工作來京都。關於這個工作,借用了玖渚的能力。正如我借用玖渚的能力,調查智惠被殺的事件。玖渚便請哀川小姐跑腿,帶東西給我嗎?不…總覺得還少了些什麼。因為既沒有要求哀川小姐做這種事的必要,哀川小姐大概也不會接受。
既然如此…我的腦中浮現最要不得的劇本。而這種劇本多半不會是幻想。
“那麼,來收取費用吧?你所知道的京都攔路殺人鬼的情報。”
總之哀川小姐不是跑腿,而是討債的…
“潤小姐是來京都…”
“對!我就是來對那個腦子有毛病的家夥講述人間道義的。”
哀川小姐的職業——承包人。
那個職務內容基本上無所不包,說得明白一點,就是“萬事通”。特別是哀川小姐並非專家,而是精通所有範疇的全能者。不論是溜狗、解決密室殺人事件、處理既已肢解十個人類的殺人鬼等等,一旦受托,隻要有合理的報酬,她便接受。話雖如此,當然不可能有人花費一大迭萬元大鈔,就隻為了請她溜狗。
總之,不論合法也好,非法也罷,任何“他人無法達成之事”皆能代為達成,這就是紅色承包人的手腕。
話雖如此。
“京都攔路殺人鬼事件的被害人,昨天已增加至十二人了。不知長年待在國外的你能不能理解,這可是空前絕後的數字喔。在日本,特別是在地方都市,這可是萬萬不能發生的事件哪。而且完全不摸不清犯人是誰。既然如此,國家權力者當然隻好痛下殺手。”
“所以潤小姐才到京都出差?”
“正是。”哀川小姐頷首。
“除了我以外…公安人員啦,殺手啦,好像也出動了許多人,不過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很可惜,我很少跟同行來往。反正,我這次的工作就是阻止那個瘋狂解剖殺人鬼的犯行繼續增加。”
“委托人是沙咲小姐嗎?”
“這不能透露。固定什麼?守密義務?職業倫理?反正就是企業機密。”哀川小姐誇張地伸臂一笑。“哎,不過呀…跟鴉濡羽島的騷動相比,這倒是略有一點價值的事件,不是嗎?”
價值…對於殺死十二個人的異常解體犯,居然說出這種台詞。麵對完全不知對手為何的殺人鬼,哀川小姐不但毫無畏怯之態,卻像要去遊山玩水似的,態度一派輕鬆。
我再度體會這個紅色承包人的危險。
同時也感到這股危險,如今正針對著自己而來。
“然後,玖渚告訴我了…小哥,你好像知道什麼啊?可不可以告訴你最喜歡的大姊姊呢?”一邊發出逗弄貓兒的聲音,一邊用手指滑過我的臉頰。逗弄貓兒的聲音也就算了,然而發出那種聲音者其實非虎即豹,像我這隻小小貓兒當然無從應付。
該死的,玖渚那個死丫頭!
互補個屁,那個藍發小妞!
居然毫不猶豫地將我出賣…
“喲?居然給我一言不發?眼神閃避?反抗的態度啊。莫非你不肯說?什麼?背信忘義?你不是約好用情報交換那個信封裏的東西?”
“不,可是對了!我答應交換的對象僅限玖渚。所以要是告訴潤小姐,呃…不就是背叛?背德?離間?造反嗎?怎樣都好。總之,出賣他人這種事,我實在…”
“咦?”
哀川小姐聲音驟然一尖。倘若視線可以殺人,那我早已身亡,不過要是考量接下來的處境,似乎還是現在趕快死掉比較好。
“可以告訴玖渚,不能告訴我?啥?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冷淡的家夥?是嗎~~是嗎~~真可悲哪~~換句話說,你隻聽玖渚的話,我說的話絕對不聽?竟敢給我搞這種反骨精神?”
“啊,不,不是這樣,嗯,我跟玖渚說什麼都是無害的,可是潤小姐不是馬上就要有所行動的人嗎?涉及這種直接關係,呃…就是違反我的作風吧?”
“你的意思是我是有害的?”
“不是有害的嗎?”
不知是否對此有所自覺,哀川小姐並未反駁,開始陷入思考。在某種程度的範疇內,還算是可以溝通的人物。然而一旦超過該範疇,結果就昭然若揭。簡單來說,就是惱羞成怒。
“反正你一告訴玖渚,我也會知道啊。那丫頭的嘴巴很不牢靠。所以我現在隻不過是自行省略一道手續吧?”
“啊…啊,這…這倒也是,但我也有我的難處…”
“嗯?啊,啊~~啊~~啊~~啊~~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既然如此,一開始跟我說就好了。”
哀川小姐抿嘴露出邪惡無比的微笑,溫柔地向我招招手。動作裏無處不是令人毛骨栗然的妖豔與蠱惑。
“那、那個您理解什麼了嗎?”
“哎,小哥過來呀。我就一如你的期待,好好地蹂躪你~~”
哀川小姐看見我仍舊一動也不動,便主動朝我爬來。
由下而上,帶著某種挑戰性的,或許該說是挑逗性的視線。
她依偎似的摟住我,藉臂繞上我的背脊,然後猛力將我的身體壓向她…
指甲則刺入背上肌膚。
“~~如何?你說如何啊?”
“潤小姐,這樣很可怕耶。”
“對了,我的食指正要從你的肋骨刺進肝髒唷。”
“…”
“別這麼僵硬嘛。對健康不好喔。肉會變得不好吃。話說…這隻是我個人的好奇心,你覺得我跟殺人鬼,誰比較可怕?”
哀川小姐邊說邊用舌頭緩緩舔過我脖子右側的頸動脈。
那個敏感的觸覺直接引爆快感…同時不知是否即將被割喉的恐懼開始挖掘我的腦髓。
畜生。
這樣的確是殺人鬼比較好。
“潤小姐,就算是我,也差不多要反抗了。”
“嗯~~要試試看嗎?要是這麼做,我也要開始認真的囉。”
“…”
“我啊,怎麼樣都無所謂。要你說實話的決定沒有改變。我已經決定要你供出殺人鬼的情報了。這是既定事項。可是,因為你是朋友,所以才客客氣氣地問你。你想要來溫柔的?或者,想要來硬的呢?”
“呃…兩者有何不同?”
兩人仍舊維持相互擁抱的姿勢,這是唯一的安慰。
既不用看見哀川小姐的臉,也不用讓她看我的臉。可是,即使如此,光憑冷汗和心跳也可以察覺出我的戰栗吧。
“那…你覺得有何不同?”
哀川小姐一口咬住我的頸部。我的生命如今真的掌握在她嘴裏。
犬齒輕柔地、玩弄似的、故意讓人焦慮似的…刺著皮膚,唇間沾滿津液的香舌舔允著肌膚~~
身子緊緊依偎~~玉指滑過背脊~~
“在下投降!”我猛力拉開哀川小姐。“我再也不敢反抗了!請原諒我!”
被我突然拉開的哀川小姐,浮起嘲諷但略像天真少女的嬌憨笑容說:“別那麼認真嘛,開個小玩笑。”
“這太惡毒了…不,是對心髒不好…”
“哈哈哈,哎呀~~哎呀~~~,這下我可安心了,小哥原來也是個健康的男孩子嘛。”
“饒了我吧,唉…”
我喝光自己杯子裏的水,努力恢複平靜。急促的心跳很快就恢複正常,可是冷汗終究難以控製…這個人,果然很難應付……
早知就該拋開一切到玖渚家避難。
“真是戲言…”
接下來。
我向哀川小姐老實說出零崎人識,不,應該說是被毫無保留地逼供。
雖然也想支吾其詞,蒙混過關,可是麵對讀心術高手哀川小姐,我完全不堪一擊。
時而恫嚇、時而框騙,時而脅迫、時而籠絡,對方深知我不但器量不如她,而且欠缺主體性。
從我的記憶中探出零崎的為人、容貌、體格、當時的服裝、說話方式、我跟他相遇的過程、說過的對話,甚至是一起潛入智惠公寓一事。
我跟零崎也不是朋友,隻不過是同類、鏡麵兩側的關係,既沒有交換任何約定,他也沒有要求我保密。
然而。
對於自己的沒骨氣,總覺得相當頹喪…
“嗯…”哀川小姐全部問完之後,笑容自表情消失,凝神思忖半響。
“那小子叫零崎?飄零的零,崎嶇的崎?”
“嗯,至少他是這麼說的。”
“零崎人識嗎?啊…這還真是討厭的名字。”哀川小姐似乎真的很煩惱,倦怠萬分地說。第一次看見這種表情的哀川小姐,感覺有一點新鮮。
“什麼意思?討厭的名字。”
“不、不不不…這個說法或許不太正確。可是,為何偏偏是‘零崎’?還真是相當特殊的姓氏。”
“…啊,不過,也不一定就是本名。畢竟他也是相當聰明的人,應該不會笨到對初次見麵的人報上真名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是假名,選擇‘零崎’當假名,也已經脫離常軌了。再假設…如果真的是本名的話…”
哀川小姐再度陷入沉思。這個人一旦開始思考,便會進入忘我的境界,這時待在她身旁,就有一種自己是透明人的錯覺。
不,透明人至少還算是一種存在。現在的我,根本就是空氣。
“就算是好玩,也不可能無聊到自稱為那種‘殺人集團’才對…‘零崎’啊。就順位來說,比‘薄野’還高吧?雖然還不及‘匈宮’、‘闇口’我倒希望是假名哪。不,最好的情況當然是偶然同姓…但終究是不可能吧。我的人生裏不可能有如此碰巧的偶然…原來如此,難怪連玖渚、前‘集團’的那群家夥也束手無策。”
“很不妙嗎?零崎這個姓。”
“當然不妙啦。性質惡毒至極。如果有人說‘你就像零崎一樣’,對我們而言就等於最高極限的侮辱。‘零崎’就是這麼不妙。我不想再多加說明了。老實說,關於‘零崎一賊’,甚至不想在‘說明’上跟他們有所牽扯…嗯,不過有問題的隻是零崎這個姓氏,並不是那小子本人,這次應該無所謂。大概隻是意外…總之…先不管這個…那小子真的就是京都攔路殺人鬼事件的犯人嗎?”
“對,他是這麼說的。”
“隻是他自己這麼說,你並沒有親眼目睹殺人現場吧?”
“呃,沒錯。”我點點頭。
“嗯…那麼,換言之,那小子也很可能是‘耍嘴皮子’的胡說妄想者囉?”
“有可能。可能性非常高。不過,我倒不這麼認為。”
“是嗎?可是,他不是臉頰刺青?而且隻有右臉頰。就連芝加哥也看不到這種家夥啊。這麼顯眼的小子,居然沒被警察抓到把柄,一直躲到現在?”
“這倒也是…”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可是從他的說法聽來,也沒有否定這件事的要素,而且老實說這種事根本無所謂。
不論結果如何。
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他或許不是殺人鬼。
可是…
“那家夥絕對是殺人鬼。”我對她說:“哀川小姐也知道吧?我的人生不太正經。在神戶是這樣,在休斯頓是這樣,當然在京都這裏也是。就連在‘那座島’的時候,我也差點被殺。即使遠遠不及哀川小姐,我也見識過不少地獄。”
而且就連現在,我也並非身處天堂。
“盡管沒有親眼目睹他殺人,但我也差點被他所殺。那家夥用的不過是一把匕首,卻像麵對一把長刀…不,就像麵對一支輕機槍,令人戰栗不已。”
“喔…”哀川小姐似乎接受了,頻頻點頭。“總而言之,重點就是…自稱攔路殺人鬼的解體達人正在這個京都…嗯~~知道這件事就綽綽有餘了。”
“綽綽有餘嗎?”
“對,加上我搜集的其它情報,已經有一點頭緒了,雖然隻是‘一點’…接下來自己解決比較快。而且,自己不能發揮的無聊工作,我也幹不下去,嗯,就是這麼一回事。話說回來…”
哀川小姐點點頭,將話題轉到我身上。
“我的事就到此為止,你究竟在搞什麼?聽玖渚跟沙咲說…你好像插手非常平凡、無聊的事件?”
“是被卷入。”
“被卷入之後,就主動插手吧?擅自潛入被害人的房間,還裝什麼旁觀者咧!”
嗯,的確如此。
“搞什麼呀?”哀川小姐愕然看著我。
“你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家夥…該怎麼說才好,缺乏主張或風格這類東西嗎?說的跟做的完全不同。”
“這種差距感就是我的個人風格。”
“聽你在胡扯!你就不能客觀審視一下自己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說是旁觀者,你根本就是戲劇旁白嘛。哎,也罷,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反正這是你的自由,我也不便插口。而且這件事也跟我沒什麼關係。”
“真是冷淡。”
“這也算不上冷淡。學習一下嘛,未成年。自己的事自己處理,還有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半途而廢是最差勁的。啊,還有…”
明明不可能,哀川小姐卻像此刻才想起來似的說:“玖渚的留言。”
接著指著我放在旁邊的信封。
“是什麼?”
“不可以搞外遇喔。不過隻是親親臉頰的話,就原諒你。阿伊,愛你咩,啾啾。”
哀川小姐模仿玖渚的聲音和語氣如此說完,不懷好意地微笑。
“她…”
“…”
我揚起手表示已經了解。
4
就時間來說,是差不多可以吃晚餐的時間,因此我邀請哀川小姐一起用餐,可是她想立刻展開追捕零崎的行動,就馬上離開了。
“你覺得X/Y是什麼?”我最後問她。
哀川小姐一臉無趣地說:“別向他人確認自己已經知道的事。”
我…也認同她說的話。
目送哀川小姐的背影,我歎了一口氣。
零崎人識。
哀川潤。
哀川小姐大概沒兩天就會發現零崎吧。
盡管我提供的情報少得可憐,對她而言卻已綽綽有餘。不但抵達我所無法想像的境界,甚至毀滅該境界的超然者——哀川潤。思考回路的優異程度自不待言。
然後,兩人就會發生衝突吧。人類最強與人間失格大概會展開正麵衝突。
話雖如此,但是結果是明白不過的。
倘若零崎人識是殺人鬼,哀川潤就是殺鬼人。
雖然擁有優異的殺人能力,但哀川小姐光憑其絕對的存在感就足以將之消滅,她擁有百分之一百,甚至是百分之兩百的絕對性。
不論發生何事。都絕對不想與這個人為敵,甚至不想當她的同伴。她就是這麼超然完美的紅色承包人。
相對而言…雖然哀川小姐的性格也是變化無常…,但這根本稱不上是可供攻擊的弱點。
“零崎逃得掉嗎…”
一點點的擔心。以及排山倒海的同情。
可是,我並未深入思量。我對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沒有什麼興趣。即便那是照映在鏡子裏的自己,也是一樣。
既然如此,來想想自己的世界吧。
我拿起玖渚給我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