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後,我翻開一位遠離我的老友留下來的一本他的高中日記。想起以前聽老朋友講起他高中的故事,臉上總是泛起一層滿足的笑容。哪怕他們從未在一起,僅僅是在一旁能安靜的看著她,和她說說話,他就很滿足了。他對愛情的要求並不高,他說,能夠喜歡她是他這輩子一件很幸運的事情。現將日記摘錄如下。
回憶這東西若是有氣味的話,那就是樟腦的香,甜而穩妥,像記得分明的快樂,甜而悵惘,像忘卻了的憂愁。
--張愛玲《更衣記》
不停的考試,不停的筆。永遠睡不醒的早晨和永遠在咆哮的班主任。我並沒有被無盡的考試而麻痹,反而對班主任的咆哮產生了免疫。桌子上的書比我還高,它擋住了外麵想要照射進來的光線,讓我在陰暗中昏昏欲睡,難以清醒。
一牆之隔的大道上汽車在飛馳著,而我們卻什麼也聽不見。牆外的世界仿佛和我們是無關的,望著外麵的世界,我們如同被囚禁一般。
高三那年的春天,已經同往年的春天不一樣了。那一年的春天和夏天走在了一起,讓人沒能注意到他們之間的間隙。那一年周傑倫沒有出新專輯,我們依然聽著《魔傑座》,那一年有個女孩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很美很美。
一
孤獨的人有他們自己的泥沼。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
高中的課程總是被排的滿滿的,高中的課間總是被排的滿滿的,高中的時間總是被排的滿滿的。總之,高中的一切都是滿滿的,從來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偶有漏網之魚偷的浮生半日閑,卻也是會有更猛烈的壓抑為之傳來。
那是一個周末的傍晚,春天和夏天已經分不清楚了,沒有熱浪,隻有細細的涼風吹來。橘色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像是剛打開,還沒有發出刺眼的光芒,這個亮度恰到好處。
學生們低著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沿著橘紅色的燈光一路疾步地向前走去。可能是路麵帶著一點下坡,我感覺到我們走路都是傾斜的。沒有人大聲說話,隻有同宿舍人一起的低聲的談論著什麼。
我們和所有行走著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非要說不同的話,是室友走的太快了,我落後了一兩步的距離。而同樣疾行的人,也沒有要等我的意思,都是埋著頭繼續前進。
突然,後麵模模糊糊傳來了很標準普通話的聲音。我的聽覺還是相對靈敏的,在一群方言中,偶然出現的聲音,雖然很小,但也足矣讓我產生了興趣。我轉過身向後看去,後麵依然有著許許多多的人。而在人群之中,一個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然而,周圍這一群埋頭走路的人是極少發現的。
就像周圍路燈變成了聚光燈一般,橘紅色的燈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我第一次看到了這樣子的女孩兒,很清秀的美麗,氣質由內往外散發著,卻給人了一種平易近人的高貴,像一層羽翼罩在了她的身上。
我轉過了頭,向前跑去追上了室友。默默地微笑了一下,對他們說,“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子,在我的心裏她可以算的上是女神了”。
室友莫西順著我的視線望去,然後回頭問我,“是很漂亮,可是她漂亮跟你有什麼關係麼?”
莫西是一個很受女生歡迎的學霸,我的意思是我們班學習第一名。學習好了,女生都是很喜歡的。
我想著他的話,心中突然有了一點點的失落。是啊,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這是的路燈更亮了,橘紅色的紅漸漸地褪去了。我們埋下頭,繼續地疾步向前走。
路的盡頭就是一片明亮教學區,長長的教學樓矗立在黑夜中顯得很美麗,可是那時的我們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去讚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