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九子,為囚牛、睚眥、狴犴、狻猊、饕餮、椒圖、贔屭、螭吻、貔貅。
貔貅(音譯‘皮休’)名辟邪,年紀最小,被哥哥們寵得無法無天,又因著龍君的緣故,這幾百年來,天界眾神對這頑皮的辟邪也盡量做到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辟邪隻是小打小鬧的過完這一千年的年幼期也就罷了,偏偏六百五十歲的時候辟邪闖下了禍端。
囚牛、睚眥以及狴犴年滿千歲,已經在天界任職。狴犴初管天界之牢,恰巧碰上北方天帝顓頊之子檮杌成凶,禍亂一方,顓頊親自抓了檮杌交給天帝,並稱與檮杌再無瓜葛。
“‘檮杌’?嗯哼,此子應名‘傲狠’。”雖成禍害,但畢竟是故人之子,天帝隻是將檮杌打入天牢關押起來,以免他繼續作亂。
可機緣巧合下,貔貅辟邪去天牢找他三哥狴犴時遇見檮杌,小辟邪竟受檮杌蠱惑,助他逃出了天牢。天帝大怒,檮杌逃去了人間,隱匿起來十分難找,天帝好麵子,又不願大張旗鼓地去找,隻好等檮杌為禍人間、露出麵目後再將其抓住。
檮杌雖然凶惡,但年紀尚小,並無多大氣候,可他卻從天界之牢逃了出來,著實讓天帝大失顏麵,怎能不怒?!天帝一邊封鎖住了消息,一邊對著龍君吹胡子瞪眼,龍君不好兩個兒子都袒護,最終罰狴犴看守天界牢門一百年,且一百年內不許離開牢門百裏,以至於狴犴直接將府邸建在了天牢旁邊,當然這是後話,且不說狴犴,放檮杌逃出天牢的貔貅——辟邪,天帝便是罰他去人界尋找檮杌的蹤影,沒找到便不許回到天界。
可眾神都心知肚明,這算哪門子懲罰,這貔貅年紀七百都尚不夠,哪是檮杌的對手?檮杌年近兩千,生性凶狠狡詐,他有意要躲,如何會乖乖讓小貔貅找到?不過是天帝借口把小貔貅辟邪扔出天界好讓他的耳根子清靜清靜罷了,到了合適的時間要是還找不到,隨便找個借口再把成熟懂事了的辟邪召回來就是。至於狴犴,這一小百年對於神來說,還真的不算什麼。
說趕就趕,天帝拎著辟邪的脖子來到天門處,龍君負著手悠閑的跟在天帝身後,龍後娘娘拉著龍君的袖子泫然欲泣,心中不住的埋怨哥哥天帝,卻又對小兒子的頑皮無可奈何。辟邪的八個哥哥除了鬱悶的趴在牢門上修指甲的狴犴,其它七個都來了。老五饕餮卻十分羨慕即將去人間的九弟,一路上都在告誡辟邪一定要珍惜在人間的日子,人間美食在天界是吃不到的,不吃遍人間美食,絕對不能回來,否則回來了就吃不到美食了雲雲。
囚牛喜音樂,念叨著天界之音空靈出塵,卻不及人間之樂帶著喜怒哀樂那般觸人心魂,叮囑了好幾遍讓辟邪替他收集人間樂器以及樂譜。辟邪一應答應了,天帝立於天門之後,左手拎著辟邪,右手敲了敲他的腦袋,哼聲道:“下界後可不得胡來了,人類弱小,禁不起你折騰,若是犯下什麼錯事來,不用我出手,你父親也會懲罰你的。”說完,睨眼看向龍君,龍君輕咳了一聲,瞪了一眼辟邪便將目光轉向天際,沉吟著不說話。
天帝將辟邪往上提了提,笑了一笑,眼裏卻有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辟邪心裏一怵,目光有些躲閃,天帝又開口說到:“記住,在下界不可生事端,發現檮杌的蹤跡便向天界發信號,不可與之硬碰。”
辟邪知道自己被騙了之後,雖然憤憤,卻也知曉那檮杌的厲害,估計二哥都不是對手,他哪裏敢亂來,隻是看著天帝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天帝滿意地點了點頭,揚聲道:“如此,爾便下界去吧。”說罷衣袖一揮,辟邪便被扔到了天門之外,天帝剛剛點完頭,卻瞧見辟邪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鬼臉,不禁一頓,又好氣又好笑,在辟邪下墜之前一拂衣袖,一個巴掌直接抽在了辟邪屁股上,將其打得如同流星一般墜去人間。
辟邪本來可以從天界舒舒服服的飛到人間,卻被這一巴掌打得臉朝下砸到了一座小山嶺腳下,生生砸出了一個深坑。辟邪拍拍爪子爬了出來,抖了抖銀白色皮毛上的灰塵,不高興地皺了皺鼻子,打量打量四周,歪著頭想了想,伸了個懶腰化作一塊巨石臥在路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有了百年之久,辟邪所化的巨石已經較好的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一點也沒最初十幾、幾十年那般的突兀了。
白石村,一個因天降隕石而命名的小村落,村子並不大,就在家背嶺下。家背嶺是座小山嶺,有山、有樹、有水,有田,小山上動物很多,又沒有什麼大的猛獸,如此環境,自然會形成村落。隻是這片地位於一個盆地低穀處,四周有巍峨連綿的高山,中間的低穀仍然有幾座低矮的小山嶺,家背嶺就是其中之一。低穀中例如白石村的村莊有好幾個,因為身處盆地,被大山環繞,盆地內的村民們幾乎與世隔絕,山路崎嶇,且大山多猛獸,村民們能夠自給自足,幾乎沒有誰會走出大山看看外麵的世界,但卻極其偶爾的會有外來人在機緣下來到大山穀裏,在自願或者翻山越嶺可能會死在猛獸口中的情況下成為山穀中新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