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從修煉的山洞內走出,外麵依舊是冰雪一片,一隻肥鳥從他頭頂飛過,嘰喳了幾句,他的眸光黯了黯。
“她...已經離開了啊!她有說要去什麼地方嗎?”肥鳥又嘰喳了幾句,相柳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的心情也如同這片冰天雪地,又冷又刺骨。
“山水相逢,江湖路遠,各自珍重嗎?”相柳凝望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覺得悵惘。
相柳和毛球在極北之地苦修多年,他已經是此地大妖,一般的妖獸根本不敢靠近。他獨自走在冰天雪地裏,遠遠瞧見一個人影趴在地上,他緩步過去,負手立在那人身前。
男人伸出一隻被凍僵的手,抓住了他的小腿,渴望的看著他。
相柳冷冰冰的說,“經脈已斷,我救不了你!”
男人僵硬的點頭,依舊一臉期待的望著他,“我...不求你救我,我隻求你...替我回去照看我的母親。”
男人已經在彌留之際,心裏卻放不下家裏的母親,相柳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擁有一個母親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依舊冰冷的立在原處,不帶一點兒情緒,“我替你回去照看你的母親,你拿什麼和我交換?”
“我是神族,用我的...一身靈力和...精血同你交換,替我...回去照顧她老人家...直到終老。”
相柳看著他一雙快要熄滅的眼睛,淡淡道,“交易成立!”
男人的精血和靈力漸漸的剝離身體,他的嘴角卻禽著幸福的笑意,一隻手伸在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娘...娘...對不起,是孩兒不孝...是孩兒錯了!”相柳繼承了男人的精血和靈力,同樣的,一股陌生的記憶也漸漸湧入他的腦海。
他閉著眼,腦中不斷閃現這個男人過往。他看到這個叫防風邶的男人,因為庶子的身份被族人奚落;被人逼入牆角毆打;又被人幼哄到賭場,輸光了全部的身家,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務。家裏長輩讓他到外麵自生自滅。他獨自來到極北之地,想要找到傳說中的冰晶。他在極北之地與妖獸搏鬥,受了重傷,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悄然逝去。
相柳看到他記憶裏的母親,一個破落的小屋,一床單薄的被褥,兩鬢斑白卻時常露出慈愛的笑容,母子相依為命,感情甚篤。
相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緩張開雙眼,隻一瞬,他便在防風邶的記憶裏體會了一次人情冷暖。
他的母親...相柳忍不住仔細回憶她的片段,親切的,溫暖的,讓人難忘。相柳的眼眸亮了一瞬,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一切又歸於平靜。
冰晶這種東西他自然知道在何處,隻是這東西在極北之地沒什麼用,長的好看,卻又不能吃也不能用於修煉。
相柳轉身離去,身後一片風雪掃過,掩蓋了男人的身體,男人永遠的躺在了這片冰雪中。
他七拐八繞的來到一個晶瑩的溶洞內,頭頂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相柳不理它,依然默默的往洞穴走去。
洞內,一頭雪白的狗熊趴在一整片冰晶上睡覺,它張著血盆大口,嘴角的液體不停的流,黏糊糊的淌了一地,熊爪自然而然的扒在身前,尖銳的獠牙若隱若現,鼻孔喘著粗氣,相柳走到它身前,它才緩緩轉醒。巨熊的美夢被攪擾,睜開了猩紅的雙眼,就要對麵前的人發起攻擊。
一見到眼前白衣白發的男人,剛舉起的熊爪泄氣般的落了地,立馬裝出一副乖巧諂媚的模樣,隻見它就要用腦袋去蹭男人的衣裙,相柳冰冷的翻了翻眼皮,一股靈力阻擋了它。
頭頂上,蒲扇雙翅的胖鳥,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這裏的冰晶我全要,要麼你現在就給我,要麼我打到你給我,你選!”
狗熊頻頻搖頭,可憐巴巴的望著眼前的白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