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腿已經麻木,隻有膝蓋鑽心的疼,我一步一步挪向啟福宮。一旁的書柔紅著眼眶扶著我,卻沉默不語。我走過一條甬道,終於在跨過拱門時倒了下去,我的膝蓋無法已經負荷,我坐在地上,揉著膝蓋,書柔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我有些埋怨的說:“書柔,我這樣怎麼給你擦眼淚啊,快,自己擦了。”說完,把手帕遞給她。“小主”書柔一把抱住我“您的身子本來就不好,更何況皇上都發話了,又何苦一直跪著。”我慢慢把她推開:“書柔,在宮中,不是單憑一個人或皇上就可以的,在這裏,你地位不夠高就隻能屈服,等待厚積薄發。”我在書柔的攙扶下繼續前進,宮中原本人就不多,眾命婦並沒有帶來熱鬧,反而更加荒涼。
啟福宮門口霖月和嬤嬤早就侯著了,見我到門口,立馬跑過來,替換了書柔。看著近在咫尺的宮門,我還是堅持不住了。醒來時已經夜深了,房間被微弱的燭光照亮,霖月在簾子外守夜,但現在也睡熟了。我默默走下床,過了簾子坐到書桌旁。我並不想看書,也沒有寫字,隻是坐著。窗子開了一條細縫,冷風裹著梅香飄了進來,我仔細的嗅著,窗子慢慢被風吹大,一旁的霖月像是感覺到了冷意,縮了縮身子,我關了窗,回到床上。
我瞪大雙眼盯著窗頂,漸漸的,眼睛幹澀難忍,有一滴眼淚劃過臉頰,我扯著嘴角,隻有這樣才能給自己一個流淚的理由。今天給書柔說的那番話,其實何嚐不是自己總結出來的,不是自己長大了,而是它逼著自己成長。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矯情,搖了搖頭,把那些想法全都拋開,擦了眼淚側身睡著。
早上醒來時,景軒已經坐在床邊,他的臉色並不好,下巴有些青色冒了出來,辮子也有些淩亂。我坐起身:“景軒,你怎麼來了?”景軒望著我:“落雨,你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為什麼逞強?”我試著轉移話題:“你看你,怎麼也不收拾一下,宮女們太不負責了。”景軒露出一絲怒意:“落雨,我知道你過得並不好,可是你也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啊!”我越過他下了床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作踐,你說我作踐自己,景軒,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你先走吧。”我下了逐客令。景軒低頭走到門口,對著李公公說:“文貴人不遵朕意,罰在啟福宮禁足七日。”我站了起來:“景軒,你……”景軒並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走了出去。我一時氣憤,竟將一旁的玉梳擲了出去,雜碎了一個瓷瓶。
瓷瓶的碎片散了一地,宮女們急忙前來收拾,我仿佛把所有力氣都集中在那一下,跌坐回椅子上。我相信景軒一定也聽見了瓷瓶破碎的聲音,可他並沒有回頭。
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書柔和霖月在一旁輕聲喚我,我試著站起來,但是膝蓋又傳來劇烈的刺痛感,我讓書柔去請了尚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