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通往東都洛陽的官道之上,一個青年男子鮮衣怒馬,徐徐而行,正是文瑞。那日解決宮本武藏之後,眾人當即在沙灘上擺起了篝火晚會,盛情難卻之下文瑞著實喝了不少。他還清晰記得喝醉了的吳傲滄,手拿兩根木棒在空中亂敲、雙腳踏著酒壇子亂踩的情景。
當時吳傲滄就好像正舞弄著一個架子鼓,一邊敲擊一邊唱著《男兒當自強》,那不著調的樣子讓文瑞每每想起都會發笑。不過吳傲滄的唱功還不錯,竟然受到了眾人的一致好評,唱了幾遍之後,就變成了眾人齊嚎,那陣勢,直叫群星遮掩、皓月無光。
一晚痛飲,文瑞、吳傲滄、紫衣侯三人自此也成了莫逆之交。天亮之後文瑞要西行長安,紫衣侯準備繼續泛舟海上,親自將宮本武藏的屍體送回東瀛,也好揚揚眉吐吐氣。吳傲滄認識到自己與文瑞的差距,決定搭乘紫衣侯的五色船順路回白雲城,再閉關參悟。
吳傲滄活潑多言,絕對不是一個孤傲的人,這樣的他是很難真正體悟到天外飛仙的境界,換言之葉孤城的道路並不適合他。但是有些執拗的吳傲滄堅持不另尋他途,非悟透天外飛仙真諦,勸阻無果之下,文瑞也隻好由他。也許有朝一日無傲天堪破障礙,一飛衝天也說不定。
洛陽,大唐東都。自唐高宗李治始,唐朝曆代帝王,若無重大國事,每年都會到此小住一段時間。雖然洛陽宮殿遠不如長安城的大明宮宏偉高大,但作為大唐的陪都,卻也恢宏壯麗、氣勢不凡。但看那些望著宮殿建築群讚歎不已的異域番邦之人,每一個唐人都生出由衷的自豪。
醉仙閣,二樓。就著幾樣小菜,文瑞正在細細小酌。一樓大唐過於嘈雜,三樓、四樓雅閣過於清幽,二樓寥寥六張桌子,不至於吵得人心煩,也能聽到一些江湖雜聞。
此時,一個黑紗蒙麵女子匆匆地上了樓來。環顧一周已經沒有空桌,待看到文瑞這桌隻有一人後,那女子雙目一亮,也不言語,徑自來到桌邊坐下。看也不看文瑞一眼,低頭垂發,似是在躲避著什麼人。
看著這毫不客氣的女子,文瑞感覺有些眼熟,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下,待看到她頭上的蝴蝶形翠玉長簪時,文瑞猛然記起,這不是當初在邙山鬼王殿時遇到的那個少女嗎?這個簪子還是自己送她的。
當下文瑞驚訝道:“是你?”
“不是我!”黑衣女子聞言一驚,頭卻埋得更低了,糟糕,難道被人追上了?
過了一會,沒見動靜,她忍不住四處看看,一切正常,驀然抬頭,卻見文瑞正一臉狹促笑意地看著自己,美目一瞪:“是你?”
“不是我!”文瑞立馬學了她的樣子,埋頭桌下,又四顧望了望,這才抬起頭來。
黑衣女子頓時滿麵嬌紅,咬牙低聲怒道:“文瑞,你這個混蛋!”
文瑞聞言大訝,說道:“咦?你還記得我。”
黑衣女子橫眉狠狠剜了文瑞一眼,恨聲道:“我自然記得,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有今天!”
“我?”文瑞有些莫名其妙,摸著下巴尋味,好像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麵吧,難不成這小妞在邙山對自己一見鍾情?
文瑞思緒亂飛,此時又傳來“蹬蹬”上樓聲,有兩個男子快步上樓而來。隻聽其中一個埋怨道:“大師兄,既然那潘幼迪不願嫁你,咱們另尋佳人便是,何苦千裏迢迢來尋?這天下的好女子又不是隻有她一個!”
另一人搖頭道:“雲崢不必多言,這是自幼便由父母定下的親事,豈能隨隨便便就毀壞了?我定要追上幼迪問上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二人正是塞外鐵血大旗門弟子鐵中棠、雲崢二人,此二人之所以出現在中原,卻另有一番故事。話說二十年前塞外有鐵、潘兩家,鐵家堡世代經營鐵器與掌握著一方牧場的潘家乃是世交。當時鐵家長子鐵中棠已經五歲,潘家牧場女主人則剛有身孕,當時兩家就指腹為婚,若是潘家誕下千金,則兩家結為親家。那時得知消息的鐵中棠隻道是自己又要有個妹妹了,便有事無事的總往潘家牧場跑,眼巴巴地盯著潘家夫人的肚子,盼著小妹妹早日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