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是小白臉?”
“我……我、我才是小白臉!”此時被易暮崖踩在腳底下的一個壯漢連連告饒,已經語無倫次,否則他那長相怎麼著也不能算是“小白臉”。
像這樣大打四方的事情,在葉歌和易暮崖旅行的路上幾乎是家常便飯。倒不是易暮崖偏愛惹事,但顯然他很容易被惹到,他口齒不伶俐,也沒有耐心跟別人理論,一言不合,便拳頭上見真章。不過在葉歌看來,那些惹到易暮崖的倒黴蛋多半也是欠抽,就比如今天酒樓上的這個大漢,眼神是重度不好使,要不怎麼想來調戲易暮崖呢?連他都能調戲,平時肯定也沒少調戲別人。所以從這個層麵來說,易暮崖一路也算是除暴安良了……如果他表情不要比這些地皮惡霸更嚇人的話。
眼見糾紛已告落幕,葉歌轉頭繼續看他的風景,說起來,他第一次認識易暮崖也是因為除暴安良呢。
“葉少俠,這次就全仰仗您了。”一個老頭子感恩戴德地向葉歌作揖,葉歌連忙虛扶了一把,“陳員外不必多禮,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可不是,雖說不該自誇,但葉歌相信自己對付個登徒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是他將“白廣陵”改成“葉歌”的第三個年頭,一直沒什麼目的地在江湖中隨意遊蕩,路過思州,被一新認識不久的朋友拜托,給自己一個親戚解決點麻煩。
這麻煩說來是筆風流債,當地的陳員外有個待字閨中的千金,豔名遠揚,不知怎麼就引來了一個采花賊。葉歌打聽了一下,這采花賊還小有點名氣,名字起得挺雅致,叫做賞孤芳,大約是想標榜自己品味出眾。可惜在葉歌眼裏,多有品味的采花賊也隻是臭流氓,所以沒什麼猶豫的,他就接下了替陳員外驅趕臭流氓的差事。
當天晚上,剛下過雨的天空月朗星稀,葉歌坐在已被轉移的陳小姐的繡床上,放下床帳,靜等著那個什麼賞孤芳自投羅網。不多時,外麵悠悠傳來子夜時分的更聲,葉歌支起了耳朵,聽到了一點動靜。
來人一進這個屋子,葉歌心思就是一動,覺得有點低估了這個賞孤芳。采花賊多半輕功好,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這位采花賊像個訓練有素的捕食者一般,不僅動靜極小,連存在感都似抹了個幹淨,若是早幾年,葉歌也不能保證能察覺到這人的靠近。僅憑這一手,對手就不容小覷。
但葉歌也沒慌張。屋裏已滅了燈火,漆黑一片,他以不變應萬變,保持著隨時蓄勢待發的姿勢,手握住刀柄,甫一感到簾外有輕微氣流流動,便一刀直接送了出去。
他速度極快,力氣很大,可刀並沒有出鞘。江湖不成文的規矩,一般不會對采花賊下死手,除非性質惡劣。這個賞孤芳今晚注定是白來一趟了,所以葉歌也隻想讓他吃吃苦頭,知難而退。
我暗敵明,葉歌這一擊帶起勁風朝簾外之人腰側砍去,本該占了絕大的優勢,可那采花賊反應也是奇快,五指一彎,居然直接抓在刀上,頓時一股內勁順著刀麵傳到葉歌手上,竟讓他虎口微微發麻。
好霸道的內力?葉歌一驚,立刻撤手鬆刀,人跟著衝出床帳,貼身轉到來人背後,刀柄換到另隻手上順勢一抽,刀刃嗆的一聲出鞘,不敢再存著留手的念頭。而那賞孤芳一矮身子避過葉歌這一刀,迅速反擊,厲氣陡然爆棚,每一掌俱是千鈞之力,震得葉歌連退了好幾步,更是讓他驚訝連連。
采花賊多半風騷有餘,氣勢不足,與人對招時往往仰仗輕功閃躲,不會戀戰,像這般全是正麵進攻,氣勢如虎,耍流氓也耍的這麼理直氣壯的類型,葉歌還是第一次遇到。
“閣下如此上乘的內力和武功,何以自甘自賤做個好色之徒?以你這身本領,想要武林揚名也並不難啊。”葉歌見招拆招之餘,開口勸到。他此時已深感對手武藝超群,起了份惜才之心。
哪知那人聽到,卻破口大罵,“cao!你才是好色之徒!老子都沒罵你,你還倒打一耙!”
呃……葉歌飛退一步,一手打起火折子,照出對麵之人一張仿佛古雕刻畫但卻陌生的容貌,奇道:“閣下不是賞孤芳?”
“賞你個#¥%的孤芳!臭流氓,老子叫易暮崖!”
“……”
這意外出現在陳小姐閨房中的男人,據說因為走夜路時碰到一對麵路過的陌生人,笑他一句“美人,晚上小心啊”,就咬牙切齒地追到這裏,見有人影進了陳府,便以為這是流氓老巢,稀裏糊塗就貓進來跟葉歌打了一架。而那正主賞孤芳也不知是迷路了還是見機不對先撤了,竟沒出現在陳小姐的閨房裏,放了一府人的鴿子。
“對不住了易公子,一場誤會,剛才多有得罪。”辭別了陳員外,葉歌幾步追上前麵的人,抱拳致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