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體內熱氣終歸是沒了,我才鬆了口氣,算是放心了。想學適才鳥吼之聲,便試著吼了幾嗓子,在心中學時,覺得好學,可是一旦自己真的扯開嗓子來,就發現問題絕非如此,明明自己在心中學得像極了,覺得自己行,可是,事實上,就連一成也不像,自己的喊聲實是難聽極了,本來覺得鳥兒叫得難聽,可是自己聽自己吼叫,那更是難聽,始知凡事絕非輕易便學得來的。當下實是氣餒之極。這大半夜,被折騰得實是夠嗆,可是一想到那棵穀中怪草不知是個什麼樣了,心裏不安,我辨了辨方向,騰身飛上雲端,甫一上得雲端,就令我嚇了一跳,遙見前方,不知何物高聳入雲端。略一思索已知其裏,定是怪草無疑。《東南山記》中於此草生長之快早有記載,且適才我也見識了,怪草於黑夜之中生長的模樣,實是令人害怕。行不多時,隻聽得怪吼之聲傳來,我聽了此聲大喜,此聲定是群鳥鳴叫之聲,想是鳥兒們自此地走了,又來得此處。我一麵跟著學,一麵催緊雲頭。果不其然,群鳥此時,卻是圍著怪草轉,邊轉邊吼。我不便打擾,便在遠處觀看。那草一些些兒的萎縮,不過卻是極為頑固,萎縮得極慢。太陽升起來,光線亮起來,怪草收縮得也加快了,直至退至雲層之下,卻是再也不動,群鳥叫了又有一頓飯光景,那草一絲兒也不動。群鳥終歸是累極了,漸漸的散入林中去了。我催動雲頭,隻在怪草周邊轉修,隻見葉片迎風而動,葉腋處果兒青青,翠色欲滴,看了著實可愛,若是不經過此夜之事,我定然喜歡極了,可是如今一見不由得氣衝鬥牛,我咬著呀,拔出刀來,自上頭,一刀刀的剁下來,葉片翻飛,紛紛落下,我心中舒爽之極。可是隻剁了幾刀,卻是下不去手,原來自刀口處,竟有液體流出,汁液殷紅,如同血液,始知這怪草實在是成了氣候的,比不得比比突爾郡中的怪草,也比不得適才我所見怪草,那兩處實是太過幼嫩。我不忍心便此一刀刀的斬下去,怕有傷天和,當下催雲頭,降至與穀口一齊處,伸刀攔腰就砍,此處頗粗,直斬了十來刀方斷得,上部就此落入穀底,我心中一股惡氣就此方泄了。”
“我見太陽已高,若是沒有延誤,六弟應當已是來到比比突爾郡,來到比比突爾郡定當來找我,可是現今不見一絲兒蹤影,此間怪草之事我已基本查明,與《東南山記》中所載基本相同。隻是以我一個的真火怕燒不得此草,此草實是太過龐大,且根部深植穀底,當集合了六兄弟一同來此,共同除了此草,也算是一件功德。當下便轉雲回比比突爾郡,在空中,我看到了一樣東西,我這才知道我實在是蠢得緊,我又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
悟空聽了,道:“賭棍佛,你又見到甚麼物事?”
賭棍鄔月道:“鬥戰勝佛,也難怪你想不到,就連我這個當事人,也是萬萬想不到的,此事實是怪異。遠遠的我便見比比突爾郡處蹤入雲端一樣物事,我一見此物,腦子便覺得懵的一下子,我對自己說:‘完了,這一下子完了,徹底的完了。’”
悟空聽了,情知是那怪草,當下便不插話。
賭棍鄔月道:“誰成想這草竟如此厲害。待我驅雲到了近前,果不其然,正是怪草,這一夜之間,此草竟然又已長起來,不但長起來,且長得尤為奇速,就是沒有月光,它竟然也長得那麼快,自雲中向下看,離草近處的一處房屋已然倒塌,顯然是被怪草所擠方能如此。我降下雲來,隻見此草下部已然長成一株大樹模樣,怕不得七八人方能環抱。我知道我惹了禍,如果我於此時現身,定然討不得好,當下使了個隱身法,此時官兵早已圍了那草,四下裏的人兒,對著那草,又是燒香,又是膜拜,此草在黎民心已然成了神聖之草。我見了,心中直罵自己,不但沒能除了此草,竟然引得它一夜之間長得如碩大,實是我之過。其實我也早應該想得到的,若是此草當真如此易除,天庭又何必時時的以雷電相擊,天庭之中能人異士多了,凡是有了點官銜的哪有幾個吐不得三昧真火,又何必等了那麼多年勞煩我來除了它!天庭之中定然已是有人曾經試過了,此法絕然不可,嗨,可憐我自作聰明,還以為想出了一個奇妙的辦法。現在好,不但除不得,反倒刺激得它長得更快,長得更粗,且還擠塌了民房。現今它見了日光,自已停了,若是今日除不得它,明日此時不知又當如何了,想到此處,我實是心急如焚。急忙來至比忽向明家中,不來則已,始到門口處,隻見院牆早已倒了,家中雜亂不堪,看來是遭了一場變故,我急在院中尋找,果然在一個極為髒亂的小屋內見到了比忽向明的夫人和孩子,她們兩個躲在牆角處,勿自瑟瑟發抖,顯然是怕極了。我見了心中愈加不忍。我急忙去了隱身術,現了身,比忽向明的娘子見了,兩眼之中淚便下來,卻是哭不出聲。我待她情緒穩定了,她不待我問,便說了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