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本來也沒打算著單槍匹馬去解決,卻不料到頭來連累了芥川慈郎。忍足心裏不好受那也已經是既成事實沒有辦法,他克製了一下情緒後打電話給老宅的管家詢問,得知安倍卿衣沒有離開,便讓管家把電話給了那個女子。
“喂,卿衣嗎……”
“恩,學校裏出了點事兒……”
“慈郎他被水妖捉走了,對方……隻想見你,時間就在三天之後。”
電話那段的呼吸聲平穩卻微弱,安倍卿衣什麼都沒有多問,隻是簡單的說了句“我很快回來”就匆匆掛了電話。忍足不知道她在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到底做了些什麼,又或是翻閱了多少資料史籍,隻曉得如果她再不回來,自己就會忍不住崩潰。
身邊的好友被連累,自己的力不能及……
到底有誰可以在他迷茫昏暗的前行道路上為他點一盞孤燈,哪怕燈火渺茫微弱,也好過一個人摸索著孤獨前行。
“喝杯牛奶暖暖身子吧。”
跡部恰到好處的溫柔撥醒了忍足的沉默,金發少年手上握著的玻璃杯盛滿奶白色的液體,奶香味混合著熱氣升騰。他其實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注視著忍足失去焦距的眼眸,心有不忍,卻不知該如何助他。
接過溫熱的杯子,微涼的心也被暖了起來。坐在床邊的忍足看他,忽然道,“其實我來你家說不定也會給你帶來麻煩……怎麼說呢,不愧是我們的王啊,膽子夠大的。”
像忍足這樣的出身和能力,往前推個百來年,是根本沒什麼朋友的,就連未來的戀愛婚姻都是世家道路。因為身負重任遊走在陰陽兩界,身邊的親朋好友一不留神就會被連累,哪怕他們家的人想要有個可以談心的,卻也是力不能及。
跡部聞言嗤笑,一雙水藍的星眸宛若夜中明光,“你是頭天認識本大爺嗎?”
“呃……”
“本大爺還真沒怕過什麼東西。”金發少年盯著忍足被噎住的表情,忽然笑了,嘴角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誘惑人心,“所謂怪力亂神,不過是人心有鬼,如果本大爺行的端做得正,又為什麼要怕鬼來敲門?”
……
到底是跡部家的人。
忍足無奈的想著,這人難道就沒有什麼怕的嗎?
其實一開始,跡部是主動提出要住進忍足的公寓裏,因為這人看上去狀態就不是很好。雖然在和安倍卿衣打電話的過程中冷靜無比,咬字清晰,但是認識了這麼久又是這樣的關係,跡部當然很容易就看出了忍足內心的彷徨。
說到底,都是怕的啊。
怕連累身邊的人,怕連累他自己。
不過那個主意一提出來就被忍足駁回了,理由是太麻煩。自己公寓裏房間不多,書房已經改造成安倍卿衣的臥室又哪裏還騰得出地方給這位大爺睡覺呢?自己又不好意思說“那你和我睡一起”這樣的話……於是跡部挑了挑眉,自顧自拍了板。
所謂拍板定案……就是跡部親自派人把忍足拖回了跡部大宅,好生休息。
“難道你就沒怕的東西嗎?十五年來,跡部大爺還真是全能無敵的嗎?”
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裏反複的問題就隨口這麼問了出來。忍足好奇的睜著一雙深海般沉靜的眼,問道。
跡部停頓片刻,答案自然是有的,隻不過……
“喂,這明明是件很不華麗的事,你確定要本大爺講,啊恩?”金發少年不懷好意的勾唇笑起來,湊過去距離對方的臉很近,低語道,“這是已經準備好要付出代價了嗎?”
“咳咳……什麼東西?跡部你在亂想什麼啊……”
“啊恩?本大爺可什麼都沒亂想……是你想歪了。”
“喂喂喂!”
“……不逗你玩兒了,”跡部輕鬆的聳了聳肩,“當然有過怕的東西,但我會一一把它們都打到,跡部家的人,從來不會屈從於現實的卑微。”
骨子裏鐫刻的高傲,血液裏流淌的固執。
那人的眸子閃閃,湛藍的色彩此時仿佛沉澱了些許迷幻曖昧,眼神裏粘稠的情緒漸漸多了起來。忍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往床裏縮了縮,被子蓋住的地方明明是不會被看見的,他還是忍不住動了動腿。
於是跡部又笑了。
忍足懊惱的想早知道自己就不該這麼輕易答應和他回來,現在這種羊入虎口的場景又是怎麼回事?
唉,早知如此,他還不如繼續和跡部鬧別扭呢。
冷戰也比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好玩呐。
“別看我,我要睡了。”
仰起頭咕咚咕咚把所有牛奶一飲而盡,忍足抹了抹嘴就硬生生把杯子塞回到跡部手中,對方頗為無辜的朝他看看,隻是那人早就卷了被子麵朝裏躺好,不肯吭聲。
跡部挑眉。
“你該不會是……害羞吧?”
“……”你才害羞你一宅子都害羞!
“好吧……那本大爺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