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埃及記(四)(1 / 2)

第二天清晨,Jacky和摩西就早早地來到了猶太奴隸的住地。摩西一到,人群便聚集了起來,盡管有些議論,看得出猶太人還是真心愛戴眼前這位少年的。等人群稍稍安靜了下來,摩西便朗聲道:“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這個被埃及人統治,用我們的血淚堆砌起來的地方。”此言一出,人群便是一陣騷動。有人叫好,可更多的還是懷疑。一個被關在牢裏幾十年的囚犯,忽然得到了自由,首先感到的不是幸福,而是恐懼。摩西似乎早料到這幅情景,對Jacky耳語了幾句,讓他把埃及士兵引來。Jacky不明所以,但見摩西神情自若,顯是成竹在胸,便沒有多問,徑直朝宮門跑去。“上帝的子民們啊,上帝已然給了我旨意讓我幫助你們逃出埃及人的魔爪,去取回你們應得的自由,去找到那個流著奶和蜜的聖地。可那些埃及人卻不想看見你們強盛。他們已經帶了大批的士兵朝這裏趕,要把你們清剿幹淨。”那群人半信半疑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似是行軍的聲音。人群騷亂了起來。摩西完全不為所動,道:“存亡的關頭到了。你們是願意化作黃沙裏的一粒塵埃,還是一個有尊嚴地活著的人?”沒有人做聲,可他們的眼裏分明是求生的欲望。“好,大家聽我指令,女人孩子朝城外跑,在城西30裏的綠洲裏等待。男人們,拿起你們的武器,到集市裏去搶5天的口糧,盡可能的製造混亂。寧可死也不能被抓。”

猶太人顯示出了他們強大的執行能力。不到5分鍾,人群就已散開,並各就各位,開始實施計劃。當Jacky溜著那群埃及士兵回到猶太人住地的時候,那裏隻留下了一片寂靜。東邊的集市上,猶太男人劫掠著最好下手的對象——老人和孩子。雖然有些無恥,卻的確是製造混亂和籌集糧草最可行而有效的方法。當那些埃及士兵匆匆趕來的時候,原本熱鬧的市集,已是一片狼藉。所有能夠食用並能帶走的東西幾乎都被他們席卷一空,帶不走或者用不著的也多數砸成了碎片。地上還躺著幾個老人,有的已經沒有了氣息。不等那些埃及士兵有所反應,那個人口最為稠密的居民區又著了火。火借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勢,越燒越旺,幾乎點燃了整個居民區。衝天的火光燃燒著無辜的生命,驚懼和恐怖在這一刻顯得特別具體。Jacky遠遠地看著這一切,什麼都沒有說。那些埃及平民固然無辜,可若是猶太人失敗了,下場恐怕會比他們還要淒慘百倍。曆史本就堆砌在無數無辜者的屍骨之上,而最終留名的卻隻是那一兩個不用流血的人。

就在那些埃及士兵疲於奔命之時,猶太人已經安然到達了那個約定的綠洲。Jacky望著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的人們,心中頗為不是滋味:即使逃出了埃及,他們也會麵對上千年的歧視和迫害。不斷遷徙,不斷去找那個不存在的家園。或許留在埃及對他們來說才是正確的選擇。他在一位老者身旁坐了下來,問:“你們真的覺的離開埃及是一件好事麼?”那個老人似乎有些疲憊,渾濁的眼睛裏看不出一絲悲喜。他瞥了一眼Jacky,緩緩道:“我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那座城,過得不算甚好,卻也算衣食無憂。年輕人,你可知有多少自由人,過著啼饑號寒的日子麼。”Jacky點點頭,這個時代的貧瘠與荒蕪和自由與否沒有任何關係。“可我依舊羨慕他們……”老人的眼裏忽然有了光華,他拿起手中的水壺,朝嘴裏倒了一大口,“他們至少可以選擇。”Jacky沒有說話,他比那個老人更了解自由,也很清楚摘掉“奴隸”這頂帽子,並不代表他們就獲得了自由,可他終究是不忍心將老人的希望戳破,畢竟人總是需要一個希冀去支持他們走下去的,即使那個希冀隻是海市蜃樓。

Jacky打開了一個罐子,將裏麵的紅色液體小心地倒了幾滴出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Afra,所以那些止痛的液體必須省著用,即使他現在每時每刻,都可以感受到體內的澎湃和震蕩。“疼著疼著就習慣了。”他這麼安慰自己。(……)

在太陽不那麼毒辣的時候,摩西又組織著他的族人上路了。人類的遷徙是一件很壯闊的事,從人類的祖先離開非洲到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皆是如此。大隊的人馬在茫茫沙漠中前行,白色的陽光直射在沙礫上,將酷熱濃縮在了遠處湧動的空氣裏。有人倒下後站了起來,有人卻埋骨在了旅途之中。沒人停留,甚至沒有人駐足一會。他們深知,每一個個體在滾滾的征程中太過渺小,不想被吞噬,就隻有咬緊牙關跟上去。、

大約走了五日,眼前已是湛藍的蘇伊士灣。一路上並沒有什麼阻攔,以至於Jacky都產生了一種度假的錯覺。太久的平靜讓所有人都失去了應有的警惕,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然走入一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