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芮一著急,還來不及說什麼便摔下樓去。隻聽見耳邊一聲悶響,無芮後背有些咯的生疼,隻是意識還很清楚地坐起了身。這才發現自己正好掉落在一輛裝滿絲綢布料的貨車上。無芮立刻跳下馬車,發瘋了似的往前跑,完全不理會樓上喊叫的兩人。
此時已經是寒冬臘月,無芮在花街上擁擠的人群中不停地穿梭著。倒黴的她從跳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穿鞋,現在隻能光著腳在青石磚地上不停地奔跑,腳已經有些麻木了,她卻不想停下。
一路上倒是也沒有人攔著無芮,她披頭散發,一身白色的複雜中衣,怎麼看怎麼像個女鬼。花街上的人經常見到受不了這麼逃跑的姑娘們,所以也沒有人在意。頂多是被無芮的造型嚇到,然後閃到一旁去。
原本皇允琪和白淨玄要追上無芮簡直是輕而易舉,可是此刻花街上來往的人極多,大街上都是要去尋美人兒喝花酒的男人,還有一些拉客人的窯姐和龜奴們。他們也不想引人注目,所以隱忍著不用輕功。隻是兩個人衣著華貴樣貌非凡,那些拉客的龜奴和窯姐們瞧見他們就兩眼放光,恨不得抱著兩人的腿讓他們去自己的樓裏玩玩。
他們這些貴族子弟出門一般都是坐著馬車,一是為了不讓眾人見麵就行禮,他們也覺得麻煩,二是昭顯自己的身份,那些地位低微者根本不敢接近他們的馬車。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沒用帶著隨從,倒是被街上的人當做是普通的恩客了!雖說龜奴和窯姐們沒有什麼力氣,不過這麼幾番攔截卻也讓兩人早已失去了無芮的蹤跡了。
皇允琪脾氣本就不好,見那些人不長記性地總是阻攔,他立刻便要拔劍,然而白淨玄卻把他的劍柄按了回去。
“別把事情鬧大了,這街上多的是官員貴族,我們不能暴露身份……”
皇允琪恨得把拳頭攥的哢哢響,但是卻沒有再拔劍。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推開身邊阻擋的人,用輕功跳上了對麵的屋簷,朝著無芮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其實無芮覺得自己挺顯眼的,她一路跑出花街之後,跑到哪兒都有人看她。也是,哪有大冬天光著腳穿著中衣在大街上跑的人啊!再說她還披散著頭發,在上她的中衣雖然輕薄,卻是純白的水袖長袍……也難怪剛剛無芮跑過的時候,聽見有人尖叫,還有人四處逃竄了。她這個樣子也算是cos了一把女鬼了!
無芮不知道自己跑過幾條街了,她越跑周圍的人越少,最後她終於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喘息。她的腳已經凍的沒有知覺了,寒風吹過,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噴嚏,然後用手搓著雙臂來取暖。因著腳下實在太冷,無芮不得已地再次小跑起來。
其實她當時從樓上跳下來純屬是想要賭氣和逃避,她根本不認為自己一個弱女子在他們兩個即會武功又會法術的男人眼皮子底下能跑多遠,可是現在她都跑出花街這麼久了,居然還沒有人追上來。無芮有些不解地頻頻回頭張望。
誰知道這一回頭,讓她沒有看到正從側麵的過道穿來的一隊人馬,無芮沒有停下腳步,那隊人也沒有看到她,無芮就這麼與那隊人中當頭的一個撞在了一起。
對方又高又胖,無芮一頭撞過去,人家分毫未動,無芮卻被撞得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她揉了揉撞的發痛的額頭,看向那些人,隻覺得是個相撲選手帶著四個隨從。因著是她沒有看路,撞人在先,無芮便急忙說道:“抱歉,剛剛沒有看到你。真是對不起……”
那個被撞到的相撲一時間沒了聲響,無芮隻覺得他正在盯著自己看,表情很是詫異。這樣的情況無芮已經遇到過幾次了,實在是熟悉的不行。隻是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大街上隨便撞個人也能遇到認識自己的,不由得感歎這位郡主的人脈寬廣。
無芮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後頗有些無奈地問道:“你不會也認識我吧?”
對方回過神兒來,不由自主地開始一陣兒狂笑,隻是那笑聲陰厲,聲如洪鍾,讓無芮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因為對方的表情不是崇敬和欣喜,而是憎恨厭惡和殺意!
“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碰見了我,就是你的死期!”胖子喊完就抽出了隨從身上的劍,徑直朝著無芮劈了過來。
無芮一慌,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褪,結果對方第一刀沒砍到又橫著一掃,無芮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正巧躲過了對方的那致命的一劍。隻是無芮也因為剛剛躲避的姿勢不當而崴了腳,此刻疼的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