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宇宙序曲來自心靈的感歎
夜已深了,可能是雨後的緣故,萬裏星空更顯得通透、深邃。夜很靜,除了偶爾幾聲蟲鳴之外,幾乎再也沒有什麼聲音了。延綿的大山在星光下隱隱地起伏著,有點像夜幕下的起了浪的海麵。
明亮的夜空下,一切是那樣的朦朧、神秘。我被晴空下這夜色的魅力深深吸引。
我仰望星空,數不清的星星在深藍色的夜空一閃一閃,像無數的鑽石鑲嵌在一塊大而無邊的藍寶石上。我由衷地感歎它們的奇妙,感歎造物主的出神入化、無所不及、無所不能的本領。
我同時在想,是不是隻有我們,這些善於思考的人類,才會在深夜選擇某一個安靜的地方,悠然自在地坐在那裏,抬起頭仰望天空;是不是隻有我們才會看到這些美麗的亮光以及著亮光下隱隱約約的世界並發出感歎。
植物早已在夜色下安靜地沉睡,在美麗的星光下做著陽光普照大地或者被細雨沐浴的夢;那些鳴叫的蟲子肯定沒有這個雅興,而那些善於夜遊的大動物們,也可能會對著天空感到驚奇,但它們恐怕不會思考什麼,也不會發出感歎。隻是相比之下,我們雖然享受了感歎,它們卻享受了安逸。一切是那樣的公平、公正。
也許,在另一個星球上,也有一個我這樣的人,也選擇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悠然自在地坐在那裏,抬起頭仰望天空;也許,也和我一樣抒發著感歎。對此,誰知道呢!
誰又能夠否定,有高於我們的更聰慧的存在物,就在某個我們去不了的地方,以更為閑適、更為安逸的心情,而且更清楚地欣賞著同樣一個星空。可能,我們之於它們,就像螞蟻之於我們一樣。誰又能用充分的理由否定那些更高級的存在呢?
神、靈、人,神話、宗教、科學,界限真能夠劃得那麼開嗎,真能夠分得那麼清楚嗎?
宇宙從哪裏來,銀河係從哪裏來,我們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在這些問題上,沒有神、靈、人的區分,沒有神話、宗教、科學的區分,一切在此大統一。要麼別追問,要麼就舍棄那些曾經有過的所有觀念。對這類問題,有一個直白、透徹、純淨的心靈就足夠了——啟動它,激活它,就可以從它開始了。
就讓心靈走在最前麵,讓它帶著所有的知識去追逐那些既古老又新奇、既玄幻又實在的宇宙頂級問題。
偉大的康德說:有兩樣東西,你愈是時常反複地思考,它就愈是給你的心靈灌注有增無減的讚歎和敬畏。這兩樣東西就是我們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則。
道德法則嗎我在這裏就不議論了,它太相對、太龐雜、太莫衷一是,它將人類永遠圈在它的高尚的迷宮裏,總是不能選中一條合適的路線,讓人們安然地走出去。
的確,對於無限的宇宙和無盡的精神世界,除了讚歎和敬畏外,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一個人,隻不過是宇宙之中很小很小的一個具有自動功能的形體,不管我們多麼自大,能力實在是太有限。能跟自然世界的力量比嗎,能跟宇宙的力量對抗嗎,遠遠不行。我們的力量低檔不了大洪水、大地震,我們的力量更抵擋不了彗星或其他不老實、到處亂跑的流星對我們所居住的地球的撞擊。
好在我們有心靈。一個人的心靈卻又可以容納下整個宇宙——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坐標係,再大的東西也都可以置於這個坐標係之中。銀河係再大,我們也可以想到它的邊界。
這樣一想,我會舒服一些,我的情緒不再低沉。我在宇宙中,宇宙又在我心中:我的心裝得下太陽係,裝得下銀河係,裝得下宇宙的全部。自然界造就了我的渺小的形體,同時又造就了我的無限大的心靈。我所知道的,我的心靈全部裝得下。
然而,許許多多事情我們還是做不到的,我們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裏,當我們第二秒坐在凳子上時已經和第一秒有了很大的差別,即使我們認為自己曾一動不動地坐著。
生命很有趣,但有時生活也很為難。倒不是說吃不飽穿不暖,而是老想去思考。當然可以不去思考,但那是不行地——人這個動物,怎麼能夠停止思考呢,這可是人區別於其他動物的最明顯特征。不思考,除非是一個假人。
思考什麼呢?如果沒有合適的可思考的問題,就思考人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吧!
當然,我隻知道我一定就在這個位置,雖然那是因為我是看著地球這麼思考的,但知道這點那也足夠。
我當然知道,實際上,我已經隨地球轉了許多公裏了,而且,相對於太陽係,我的位置也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相對於銀河係,那就走得更遠了。整個宇宙都在動,雖然我們看不清楚,我們的位置實際上都在變。我由冬季進入春季,等到下一個春季來臨,這個春季已經有很大不同。我們今天在火車上吃完早飯,火車走了兩天,第三天早晨我們吃了同樣的早餐。但我們所處的位置變了,周圍的風景變了,空氣的味道變了。我們在地球上過春天就像在火車上吃早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