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隻是聳了聳肩,便繼續朝前走去。
這個各方麵都很平凡的少年,有一個地方絕不平凡:他有一種能力,這種能力連他自己都所知甚少。簡單的說,從他的身體向外發散,大約半徑一米範圍內,好像存在著一種無形的領域。在這個領域內,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被楚原腦中的幻想隨意操縱。
被本人稱作“現實崩壞”的異能,楚原隻要想一想就可以輕易地讓揮來的拳頭轉向,或是讓進入領域的手臂向外彎曲到脫臼。就像是某種念力,通過“意念”讓湯勺彎曲,讓筷子折斷都不是難事。事實上,隻要楚原願意,就算是違背物理定律或是因果律的變化也可以發生。
有點像是楚原在自己身體周圍開了“上帝模式”一樣。
但是,說起來很厲害的能力,實際上卻沒什麼用。因為這個能力實際上有很多限製。比如:無法實現那些模糊的幻想。換句話說,必須是楚原完全了解的事物,在腦海中形成清晰明確的幻想,才能夠真正改變現實。
零花錢緊缺的楚原現在最希望實現的,是把腳下這個破爛易拉罐變成純金的拿去賣錢——很可惜,實現不了的樣子;同樣的,這個能力也沒法幫他應付不會的作業,因為不知道答案的話,就沒法對作業形成“清晰明確”的幻想。
所以——最終隻能用來教訓沒用的小混混而已。
超現實的幻想力量,是對這個平凡世界之外的神秘領域的最有力的證據。所有這些超能異術,不被相信的力量,被認定是愚昧或妄想的東西,也許就隱藏在日常生活看不見的角落裏。
然而這些事情,明明擁有奇異能力的楚原,卻幾乎完全不感興趣。他所唯一期望的,就是安穩平靜,悠閑自在的日常生活。
一路溜達著,楚原很快就到了家裏。他住在附近一個不起眼的小區裏,常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父親意外丟了工作,開始嚴重地酗酒,不到一年後就因為肝病去世了。母親把持著家庭,一年到頭都在外地做外貿生意,很少能回家。所以不論是做飯,買菜還是其他家務,楚原都要一個人去做。
平凡得甚至有些不幸的少年。
幸好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也沒有真覺得有什麼不舒服。楚原懶洋洋地回到家裏,換了鞋,然後就直奔電腦而去。等著開機的時間,他又到冰箱裏拿了瓶可樂,另一隻手抱著作為晚飯的薯片,一屁股做到電腦前。
很不健康的生活方式。雖然經常被同學擔憂地指出這樣會短命,但是卻沒有要改正的意思。
——不知道這能力可不可以加快電腦的開機速度啊……
忽然異想天開。楚原盯著電腦屏幕,在心裏暗暗使勁。可是……
——啊啊我居然會相信這種事真是愚蠢啊!
進入桌麵之後,點開瀏覽器,楚原臉上的表情立刻由“輕微不爽”變成了“極度不爽”。
可能是由於小區寬帶維護,家裏斷網了。
“啊啊啊啊啊啊,該死啊!!!”楚原緊盯著屏幕上“無法連接到當前網頁”的那一行字,陷入了暴走,劈裏啪啦地拍打著桌子。
發泄了好一陣子,發現網絡沒有要恢複的跡象,楚原隻好站起來,搖晃著走向臥室,開始收拾明天上學要用到的東西。
——嗯……第一周還沒有正式上課,所以文具和課本可以稍後再買。當務之急是把枕頭被子還有換洗衣服塞到箱子裏去。
事實上,學校離楚原的家相當近,如果不堵車的話,坐公交半個小時之內就能到。所以雖然準備了這些東西,楚原並沒有打算在宿舍裏長住。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回家更加舒服吧。
忙活了半個小時左右,把所有東西都裝進了箱子,又把背包裏的桌遊牌都扔了出來,塞進去文具盒洗漱用具,去學校的準備總算是搞定了。
——所以,又沒事做了。
因為過度無聊,身上甚至有些不適感。
最後的最後,楚原隻好把自己扔在沙發上,在無聊的電視節目間切換打發時間。翻到某個衛視台,裏麵正好播到將各類罪案的法治節目。楚原從很久以前就喜歡這類節目,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一期節目講的是某個年輕有為的生物學者,全家莫名慘死的事件。據說一家三口都是被人將心髒活生生從胸口拽出體外而死的,極為殘忍。而且,凶手的身份和作案方式,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甚至有謠言猜測是惡鬼索命。
看了半個小時,節目裏的專家對這案件始終講不出個所以然。楚原漸漸開始犯困,不一會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暑假的最後一天,大學生活開始的前一天,平凡少年就這樣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