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的感到,孩子心中,對爺爺奶奶的情感,是超過父母的,尤其是父母對孩子照顧的少,而是留給爺爺奶奶照顧的。爺爺奶奶的慈愛,關心,就像冬天的陽光一樣,給孩子的幼小的心田裏增添著溫暖。
隻是,當孩子沐浴著爺爺奶奶給予的愛一點點成長時,到長大了,深深的懂得爺爺奶奶的愛,想回報時,大多的爺爺奶奶就成了山野間的一堆土,留下的隻有遺憾,空落,讓人的心裏頓時幾許的難受,淒涼。
老爺爺今年七十多了,但人很剛強,說話的聲音象洪鍾,走路風風火火象個小夥子一樣,背東西,一次能背上百斤,比我都力氣大。
我的親爺爺早已死了。這老爺爺是女朋友的外公,還記得女朋友第一次領我去她家,老爺爺忙的又是倒水,又是讓坐,殷勤的大讓女朋友說他不該,也是的,第一次去女方家,殷勤的應該是我呀!老爺爺沒兒子,隻有兩女子,就隨大女子,也就是我女朋友的母親過日子。女朋友的父親,母親,對老爺爺特別的好。吃飯時,知道老爺爺不愛上桌子,就揀每樣好菜弄一盤子,讓他一人吃。老爺爺愛喝幾杯酒,隻有在和酒時才上桌子,特愛劃拳,可就老那幾下子,從一到五挨著出,每次都是讓他輸,讓他多喝幾杯的。老爺爺能喝一點酒。
老爺爺住在老屋裏,新打了地板,不動煙火了,睡慣了土炕的他,就住在老屋:白天,除了吃飯,喝水,看看電視到新屋來,他一般都總在忙著,或去山邊兒揀捆菜,或去地裏鋤鋤草,或在柴場邊兒劈柴,他愛抽旱煙。專門在地畔兒平了塊出來,種了煙葉,更多的空閑,他是在那塊煙地裏,上糞,鋤草……如心疼兒子一般地照顧著。在幹這些時,總不緊不慢,顯不出半點累,真讓我羨慕他的身體好來。
夜來了,有好電視了他看一會兒,沒好的了,在這初春的夜裏,這山裏還是冷冷的,他就燃著了火爐裏的火,一人坐在火爐邊靜靜地烤著。火爐裏的火,燃燃的旺旺的,火苗子亂竄,偶爾發出木柴爆裂的叭叭聲。我感到老爺爺最難奈的就是這一陣兒,孤獨,寂寞,我就輕輕的推開老屋的門,在火爐邊坐下,老爺爺初感驚奇,在幾句話之後,也就習慣了,用那粗重的聲音,片他過去的往事。我看到了火光中老人的眼睛那麼明亮,人顯的那麼激動,他沉在對往事回憶幸福之中。這一陣,老爺爺是快樂的,我也是快樂的。
許是由於人老了,孤獨,寂寞吧!老爺爺的嘴很多。他人老了,眼不花,耳不聾,比年青人還靈,就總愛打聽年青人的已與他不相幹的事,或總愛在任何一個人到屋來時,對人大獻殷勤,問這問那。我這才明白了第一次到女朋友家時,老爺爺為何對我如此殷勤了。也不怪女友說他不該。也是的,老爺爺的殷勤,有時讓人可以接受,有時讓人莫名其妙,或感到他多事,感到他煩。人,畢竟老了啊!孤單;人畢竟老了啊!是有老人的毛病;但他更需要的是晚一代不僅僅在物質上,而是在心靈上的關懷人都要老的啊!當我把這話說給女友時,她在慚愧的同時,也感到我說的對。
老爺爺對我很好,就使得我忽略了他身上的一切毛病,對他有特別的情感。
從女朋友家,每周回去,他總以他特有的笑臉迎接我,問餓了麼,累了麼!一路上好麼!真讓孤孤單單飄泊的人,感到了回歸家的溫暖,而每周和女友離家去單位上班時,他又總囑咐什麼什麼帶了嗎?車裏的油夠麼!一路小心,大聽羅索,可細想,細微處都包含了愛,讓人溫暖一路。因為我們是他的晚輩呀!所以他才這麼關心,對老人的愛,要用心體會。
老爺爺更讓我感到,難以忘懷的,是在春天的一個周末。女朋友爸要上班。可玉米眼看要下種,真不能到地裏去,這隻有靠我和老爺爺了。在家,我根本沒幹過這種活。幹不了幾下,身上已磨出泡了,老爺爺就不讓幹了,我執意要幹,他就把手套給了我,讓我給背簍裏上糞,他背;幹一陣,他讓我休息一陣。望著老爺爺背簍的背影,我忽兒發覺他極像路遙小說《人生》裏的德順老又,感動的我直想哭。
夜裏,爐子裏生火,要劃柴,我去幹,他說我在家沒幹過,幹不了,死活不讓。
噢!老爺爺,在我心目中,您是一位好爺爺,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