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呼喊聲在寒風的淩冽下被撕成了碎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顯得尤為詭譎。
這聲音是……吳頭子?
蘇婍對上楚淮的眼,雙方的眸子裏都透著極端的警惕和危機感。
“你親眼看著吳頭子死了?”
“三個時辰前,在我麵前咽氣的。”
壓抑的氣息在這個雪夜中靜靜地流淌,吳頭子和其他幾個人都已經死了,那現在的這個聲音是怎麼出來的?
“……楚公子,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聲音一點點逼近,一道紅似血的弧線突地劃開,在狂風中透露著絲絲詭異的熒光。
“吳頭子那幾個人的屍體你怎麼處理的?”
“兩百米開外的地方,我親手埋了的。”
蘇婍掃了一眼楚淮,又望向洞外的一片漆黑,“你確定……他們當時是真的沒氣了?”
“瞧你說的,就算沒死,被埋在這雪堆裏的人還能在爬出來?”
爬出來?蘇婍勉強扯出一個笑。在別的地方她不會相信,可是在這裏,誰也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是麼?
“嘩——”豆大點的油燈瞬間熄滅,窒息的黑暗連通著洞內洞外,蘇婍一顆心突突地猛跳,隻聽見一陣衣服窸窣的聲響,身邊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
“我出去看看,你和小七待在這裏哪裏也別去!”說罷,楚淮一抹更加深刻的暗色身影消失在洞口。
瞬間,吳頭子的嗚咽聲消失的無影無蹤,石洞內死寂的好似午夜的亂墳崗。
“滴答——滴答——”
一聲聲水滴滴落的聲音連續不斷,滴水成冰的雪山高處究竟哪裏有不凍的水源?
幻聽?但為什麼那麼真實?
這一聲聲敲在蘇婍的心頭,耳邊似乎也充斥著無邊無際的嗡嗡聲響,眩暈感一陣陣地襲上頭腦,恍惚間神識又再次回到了當年的瓦屋小院,隔壁的爺爺正捧著一個白瓷的茶杯坐在門口曬太陽,和藹地招了招手,笑眯眯地在和她說話——
“葬者,藏也,乘生氣也。夫陰陽之氣,噫而為風,升而為雲,降而為雨,行乎地中則為生氣。葬山之法,勢為難,形次之,方又次之。夫千尺為勢,百尺為形。勢與形順者,吉。勢與形逆者,凶。”
老頭子就這樣捧著茶杯說了一串又一串拗口的文言字眼,這一段文字蘇婍並不陌生,好像是葬經中的說辭?
為什麼她會看到這麼一幕?
天旋地轉的感覺揮之不去,唯獨這幾句話像生了根一樣在她的腦子裏一般又一遍地播放,好像要通過這種傳達方式將什麼東西活生生塞到自己的身體中一般。
“醒醒——”
黑暗中,一隻手臂突然伸了過來按住了她的肩膀,蘇婍茫然的轉過頭,眼眸在暗色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輝,嘴上振振有詞,“蒼耳山,形如巨龍,隱有衝天之勢。來龍若龍鸞之玄屈曲,龍勢險要,分支勢如萬馬奔騰,束氣時隱隱,展氣時隆隆龐大,有吉穴。陰宅居於山頂,散地氣,斬龍於頂,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