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蒼穹之上,暗淡無光,黑沉沉的夜籠罩蒼茫大地。

夏季的風燥熱又悶,即便是晚上也是如此,沉甸甸的壓在心裏不舒服。

墓碑上的女人笑得多麼開心,樊瑜淡淡勾著唇,背靠著墓碑坐在冰冷堅硬的地上,單腿曲起,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仰頭看著沒有星星的漆黑幕空。

他似乎被遺棄了,隻能與墓碑作伴。

“媽媽,這麼多年了,我真的好累啊。”

曾經,尚在女人腹中的樊瑜並不知道媽媽和爸爸是怎麼相處的,他隻知道,自自己出生後,媽媽死了,爸爸從未關心過他,把他扔給了保姆帶。

保姆看出來樊瑜並不受爸爸的喜歡,所以保姆對幾歲的樊瑜也是非打即罵。

他曾經跟爸爸說過保姆打他這件事情,但是保姆裝哭說樊瑜汙蔑她,爸爸不相信樊瑜,說他“不要沒事找事,給你找了個保姆,你就應該感恩戴德,別動不動就汙蔑別人。”

他一直想要的父愛以及偏愛從未得到過,爸爸好像在怨恨他,怨恨什麼呢,樊瑜不知道,隻覺得爸爸並不喜歡自己。

如果他的爸爸喜歡他,為何從小到大都沒有給予他一次父愛。

他知道的,明白爸爸一點也不喜歡他,並且憎惡他。

每當樊瑜把獎狀和九十九分試卷拿回家給爸爸看。

爸爸隻會丟給他“不要做這麼無用的事情。”“別來打擾我。”等等的話。

小時候的樊瑜,因為出生便沒有媽媽,在學校被欺負,不敢告訴爸爸。

他知道爸爸不會相信,若是告訴了爸爸,爸爸肯定會覺得樊瑜在無理取鬧。

保姆就是個例子。

若是說了,他換不來關心和撐腰,隻會換來奚落。

上了初中,樊瑜徹底變了,變得不學無術,變得天天闖禍,變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壞孩子。

也是自初中開始,樊立德開始打他罵他了,張口閉口就是“你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盡惹事。”“你看看人家江腹,成績好,性格好,你為什麼就不能向人家學學!”“樊瑜,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媽媽在天之靈,一定會對你失望!”“你改不改?!你若是不改,老子打死你!”“你現在翅膀硬了,學會混了!我當初為什麼就沒在你出生那天掐死你!氣死我了!”

幕幕過往在樊瑜腦中如同走馬燈掠過,糾纏他的神經細胞。

暗地裏,悄悄攥緊了手腕。

“媽媽。”樊瑜聲音很輕,輕到風都聽不見,眼尾微紅,聲音發顫,“你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把我生下來之後,又為什麼不管我,叫我嚐盡了世間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