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來,看到一位年紀極老的老人,肩上挑著一個扁擔,扁擔兩頭各有一個籮筐,籮筐內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菜蔬。
老人見到玄奘(以後我們便稱這一位穿越者為玄奘)站在那裏,兩眼迷惑不解的看著自己,不禁笑道:“江流,怎麼了,連我也假裝不識了嗎?想當年,你還是吃我老婆的奶長大的。現在有點重活,要你去做。你卻站在那裏裝作不識老漢,不是太沒有良心嗎?還是一個佛門弟子呢?唉——。”
玄奘聽完後,才明白過來此人是誰,原來此人可以說是自己的養父,他在上一世熟讀《西遊記》得知,江流是唐僧的小名。唐僧剛出生時被自己母親被迫無耐棄於江中,後來被金山寺的住持法明和尚所救,便稱其為江流。江流小時寄養於一戶農家,長大後,法明和尚才將其剃度為僧。這位老人正是從小撫養江流的人。
待想明白這一節後,玄奘忙跑了過來,從老人肩上將扁擔挑在自己肩上,向老人說道:“父親什麼時候到寺中來的,為什麼告訴孩兒一聲,或告訴別的師兄一聲,叫孩兒來接你老,這麼重的東西,你老怎能背負。”
老人聽到玄奘的話後,突然一呆,雙腳如生根了一般立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玄奘道:“你叫……你叫我……什麼?”
玄奘道:“父親啊,怎麼了?”
老人眼中含淚道:“沒有什麼?好孩子,快點走吧,要不然耽擱了香積廚裏麵大師父們做齋飯,那麼我父子兩人不是罪過了嗎?”
玄奘點頭稱是,便走在前麵,向金山寺的香積廚內走去。肩上雖沉,但玄奘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向老人問一些家裏的瑣事,老人心情很是激動,說話時結結巴巴的,前言不搭後語。玄奘暗感奇怪,但口中不說,還是與老人閑聊。
當走到寺中大雄寶殿之時,隻見殿前站立了許多身穿皂衣衙役,手持水火棍,在那裏站成一排,此時見到他二人,便出聲喝道:“哪裏來的和尚,知府大人與夫人正在殿內燒香,你二人還不快快離開。如若衝撞了知府大人與夫人,小心棍棒無眼。”
當下二人聽聞後,忙躲到一邊。就在此時,隻見從殿內走出幾人,當先一人,三絡胡子,麵如冠玉,神清氣爽,身材修長,身穿一件玄色圓領長衫,臉上笑容滿麵,甚是和氣。他身子左邊站著一名老僧,神色莊嚴,氣勢不凡,正是金山寺住持法明禪師。
他身右邊是一位中年婦女,年紀約有四旬,身穿一件白色孝服,雙目通紅,臉有淚痕。
玄奘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十數天,也明白一些這個世界裏,雙目直視已婚女子,甚是無禮,但由於前世的習慣,還是那名身穿孝服的女子看了過去。看了一眼後,心中暗讚道:“這人年輕時,一定是一位極美的美人。他丈夫是真好福氣。”
這位婦人雖然年已四旬,臉上也有些許歲月的痕跡,但仍掩不住自身的天香國色。
婦人像是發覺了什麼,便向玄奘處看來,突然間身子如遭雷擊一般猛的一顫,呆立在當地,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玄奘。
玄奘見她如此看著自己,心中暗呼不妙,看來一頓訓斥是無法避免了。
她身側的那位中年人與法明略談了兩句後,轉過身來向婦人看去,看到婦人的樣子,臉上微現詫異神情,也朝她的看去的目光看去。待他看到玄奘時,也是驚呆了,身子微微發抖,但轉眼間又回恢了平常。
他雙眼直視玄奘,眼中有精光在不停的流動。微笑而立,向法明道:“大師,你看那位小師父長得是不是與我十分相像。”
法明也向玄奘看了一眼,又向麵前的中年人看了一眼,雖然兩人年紀差了許多,一人有發有須,一人則是沙門的小和尚,但兩人無論身態形體表情,雖說不上完全相似但也有七八分相似,似乎是父子二人一般。當下便合掌道:“貧僧雖然佛門中人,但也隻能感歎造化之奇了。”
法明又看了一眼神情激動的知府夫人一眼,心中突然一動,想到:“莫不是這江流是陳大人夫婦的兒子,要不然為何江流與陳大人如此相像。”隻是此事太過於離奇,也隻能壓住心中所想,靜觀其變。
陳光蕊見到夫人殷氏如此這般失神落魄,不禁有中微微有氣,但也強自壓下,向玄奘招手道:“小師父,過來。”
玄奘也見那位黑衣人長得與自己有七分相像,不禁心中也是大感驚奇,此時聽到他出聲相招,不禁向法明看去,隻見法點點頭。他便壯起膽子,將扁擔放下,走到三人身前,雙掌合十行禮道:“兩位施主,貧僧這廂有禮了。”
陳光蕊也抱拳還了半禮,然後用手碰了碰還在發呆的殷夫人,殷夫人到此時才回過神,展露笑顏道:“小師父不用多禮。”
陳光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玄奘,口中嘖嘖稱讚,對夫人說道:“你看這位小師父是不是跟我年輕時一個模樣?”
殷夫人點點頭,口中不語,眼光卻時不時向玄奘的左腳上看去。
陳光蕊向玄奘道:“不知小師父俗家父母姓甚名誰,看是否與小生同宗。”
玄奘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聲佛,便伸手向還站在殿下的老人指去,對陳光蕊道:“此乃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