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全部力量集中於腳下,將全部的目光聚焦在前方,一步步無比堅定地跑下去。隻有這樣,你才能不被所謂終點牽絆住腳步,得以和生命中最驚喜的際遇相逢。
我經常會被人問這麼一個問題:“我希望自己寫的東西可以特別出彩,你說我需要看多少本書能管用?”
每次,我都被問得如芒在背,搜腸刮肚半天,卻回想不出自己是在看了第幾本書後茅塞頓開,從此慢慢學會了駕馭文字。有時對方看我遲遲答不上來,還會有些不悅,以為我是刻意保留,這可真是冤死我了。天知道我曾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有這麼一個具體的界限,這樣我就不會在一次次寫了改、改了刪、刪了再寫的過程中,幾次險些對未來失去信心。
人們很喜歡為努力的程度限定一個具體標準,比如想做一名厲害的寫手需要讀多少書?臨摹多少幅畫便能自成一派,當上畫家?掙得人生第一個一百萬大概需要多少年?數量也好,時間也罷,每個人都迫切地尋找著這樣一條明確的分界線,好知道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就能得償所願。
記得我上大學那陣,為了備考英語四級,幾乎人人都會去上補習班,其中報名最火爆的當屬那種號稱可以“7天攻克四級聽力”“一個月讓你成功過關”之類有著明確時間標示的培訓機構,那些張貼在布告欄上的數字格外猩紅耀眼,卻也格外讓人心安,我們都很樂意相信隻要自己加入其中,便能得到一個保證、一個承諾、一個自己隻要埋頭用功若幹天就能將問題完美解決的方案。
盡管,最後的考試結果總會證明7天搞定聽力或一個月變身應試小能手,其實就是個蹩腳的笑話,但這並不妨礙更多的人前仆後繼,為那條具體的標準所蠱惑。
我們為什麼固執地想要找到那條分界線?因為誰都不希望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的努力沒有意義。這個無意義,既有可能是誇父追日般窮盡一生隻為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也有可能是用力過猛,所花的精力大大超出實際的需要。我們並非是因為懶惰而不願付出,而是總也無法刨除掉自己對於結局的功利心,無法做到僅僅為了做好一件事,義無反顧地投身其中。
隻不過,我們在試圖遙望結果的時候,卻忘記了一點:起點與終點之間的連接,往往並非是條一望到底的直行線,其中的軌跡變化總是出人意料。最終我們可以獲得些什麼,除非一直埋頭走下去,否則永遠無緣知道。
我上高中時,學校裏有位男生是忠實的搖滾樂愛好者,愛好到什麼程度呢?你隨便報出一個搖滾明星或樂隊的名字,他就能從第一張專輯曆數到最新的作品,順便連每個階段的代表作、風格特色、合作的樂手都說得不差分毫,儼然一部搖滾小辭海。但在學生時代,這類的博學顯然並不被老師和家長們喜聞樂見。
相反,他們很為他的這種愛好所擔憂,不僅怕耽誤學業,更覺得這樣的愛好對於他未來的發展毫無助益。其實也不怪他們憂慮,就連我們身為他的同學,大多也覺得他的愛好著實沒什麼用。因為他是天生的五音不全,而且還不會識譜,無論是做搖滾歌手還是演奏,對他而言難度係數都是極大。
不過他本人對於這種種看法倒是並不在意,而是繼續堅持著看似毫無意義的熱愛。時間久了大家也有些見怪不怪,隻當成是他青春期剩餘精力的一種宣泄,認為等到若幹年後荷爾蒙不再旺盛時,他自然拋之腦後,不會再繼續做看不到結果的無用功。
但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四那年,他身為一名食品化學專業的畢業生,卻一路過關斬將,PK掉多位專業對口的強悍競爭者,成功躋身一家知名重型音樂雜誌社。並且此後一路上升,沒出幾年就成了昔日同窗中的翹楚。而這一切,倚仗的卻恰恰是他多年堅持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