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它們不會受到絲毫的外界幹擾,可是,它們也正因此得不到本該有的磨練。一個安靜祥和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好地方,恰如一名從未經過苦難磨礪的戰士並不是一名優秀的戰士。對於一個部族來說,倘若這個部族從未經過戰亂,那它一定最早就會被毀滅。
不知不覺間,血靈想起了自己身為幻寂時候的事。自始至終,自己的部族都是一個能征慣戰的部族,自己部族的戰士也全是驍勇善戰的戰士。所以,無論敵人在怎麼強大,自己的部族都能在關鍵時刻把敵軍擊退。那段時期雖然很艱苦,可是,卻也同樣磨礪了自己,磨礪了幻寂。倘若不是這段記憶的存在,幻寂就不會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倘若不是這段記憶的存在,幻寂就不會明白強者生存的道理;然而,倘若不是這段記憶的存在,幻寂也不會遭遇最後的失敗,遭遇從未有過的背叛,來自於最親者的背叛。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雖然此刻的自己的血靈,可是,自己體內依舊具有幻寂的記憶。所以,自己殺了舞依,殺了幻滅,達成了幻寂的心願。雖然自己借用了幻寂的軀體,不過,自己也為他報了仇,這樣一來,自己與他就互不相欠了。所以,這個軀體是自己的,這份靈力也是自己的。
至於幽狼,他為自己付出了一切,最後落得魂飛湮滅的結果,這也是兩清了。幽狼的確是強悍的戰士,也是一名忠心的奴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答自己給了他一顆淨化過了的蛇身的元神。所以,他不欠自己,自己也不欠他什麼。
夕陽的餘暉終於隱沒,這裏卻沒有變黑,因為這正是黑暗前的黎明。雖然太陽的光芒已經隱去,可是,夜幕卻沒有降臨,整個大地上美好的事物依舊清晰可見。忽然間,血靈的心頭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感覺:這就像是光明與黑暗的協議。
在光明到來前,黑暗都要提前離開,好給萬物生靈迎接光明的時間;同樣,在黑暗到來前,光明也要提前離開,好給萬物生靈迎接黑暗的時間。也許這是一種平衡,一種永遠都不會被打破的平衡。
愛憐地看著手上的戒指,血靈像是想起了什麼,瞬間化為一道血光離去。
夜幕漸漸降臨,將一切都蒙上了一層仿佛永遠都無法被驅散的黑暗。夜幕降臨的城方中現在已是漆黑一片,點點火光從石屋中隱隱透出,遠遠看去,就像是苦海中指引迷路者返回彼岸的明燈。
雖然城方中異常安靜,不過,其中一所閃爍著火光的石屋內卻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音。
“玉兒都離開這麼久了,你猜她會不會回來看我們呢?”說話者是個女人。
“她回不回來又有什麼區別呢?看看,這就是我們養大的女兒,居然不聽我們的話想要跟一個魔在一起。當初我是怎麼說的?他是魔,是不可能愛上她的,也不會為她改變什麼。但是,她聽了嗎?沒有。所以,現在就算她後悔了想要回來,我也不會容納她的!”這是一個雄渾的男聲,語氣中滿是怒氣。
“可是,她終究是我們的孩子啊,你忍心嗎?這麼久不見了,你就不擔心她嗎?不要這樣吧,就算她······”女人還想說什麼。
“夠了!如果你想要她回來,那我就離開!”男人憤怒地打斷了她。
腳步聲傳來,男人快速走出了石屋,隻留下女人在屋內低聲啜泣。走出屋外後,這中年男人不禁暗歎一口氣,似要吐盡這長期以來積聚的無奈。他知道,女兒走了,愛妻肯定會傷心。他是不得不這麼做,以一副硬漢的臉來拒絕一切。此刻,他的眼中隱含淚光,顯然說剛才的話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