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們(1 / 2)

“我知道了。”逄奉接了個家裏打來的電話,放下手裏的書沒說什麼就出去了。

木葉紋盯著他離開,目光收回,嘿嘿兩聲,“上頭有命令,主子有狀況。”

“搞什麼,你。”韓攸揚手扇過木葉紋的頭頂,“別人的事兒少管。”雖然韓攸也不明白為什麼逄奉進了三法門還是跟家裏保持著聯係,但從各方麵看來,他在家中的位置很微妙,如果說是有用,那當初為什麼趕他出來?倘若沒用,為什麼又三番五次叫他做事?逄奉是個很顧全大局的人,他如此“聽話”,顧全的又是什麼?

“逄春,我要跟你談談。”奉在寢室樓的活動室截到了逄春,春沒任何拒絕跟著逄奉進了旁邊的咖啡廳。

逄春點了杯藍山,輕輕呼了口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選尚卻的《陰文考》,不要參加兵家組織的通駁,還有,要跟百裏分手,因為她是百裏氏的旁係而且是巫家生。是不是就這些?”春的語氣很平和,他差不多已經習慣這類事情了。

“陰文考的事情不清楚,這次負責後兩個。”逄奉撓撓眉角,“通駁這種博辯不適合你,就像那次筮算,沒必要去摻和。”

“哦。”逄春喝了口咖啡,“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奉咂了下嘴,瞅瞅杯裏,“這裏的毛尖真難喝。”想了想,“咱倆已經三十多歲了。”

“可不,已經三十二了。”逄春跟著應和,“進學堂八年了,眼看要畢業了,在私企沒準都是個小高層了。”

“別打岔,我說你也該識點兒時務吧。”逄奉瞪了瞪眼,“折騰來折騰去,好玩的?三十多歲的人了,還逞什麼強。”

“他們是讓你來勸我的,還是勒令阻止?”逄春一口喝完咖啡,起身要走,回頭看著逄奉,“兵家的通駁我不去了,反正也不是非去不可,既然他們沒說陰文考的事兒,那我就報這課了,至於百裏,通融三個月,我自己處理。”春拍了拍手,無奈地扁扁嘴,低頭在逄奉耳邊說了句,“哥,咱倆誰都不是二哥,沒必要那麼拚命。”

誰都不是二哥,二哥也不會再活過來,死了那麼久,八年了吧。

“巫夜,我要逄奉的資料。”木葉紋晚上11點半才結束手裏的活兒,一溜煙跑到巫夜寢室,門沒鎖,人也不在。轉身敲對門的門,“杜而,開門!”

“來了來了。”開門的果然是巫夜,“大半夜的,你幹什麼?”

“你倆也知道大半夜的,大半夜還下棋,有癮啊?”木葉紋一伸手,“我想要逄奉的資料。”

“什麼資料?關於什麼的?”巫夜手裏搓著枚黑子,“你要幹什麼?做什麼用?”

木葉紋一愣,實話實說,“好奇。”抻脖瞅了眼杜而,“正好,杜家跟逄家交情不是蠻好的,有沒有啥八卦?”

“回去睡覺!”巫夜指著門,“發瘋回自己屋裏瘋,老子伺候不起大爺你,滾!”

“喂喂喂,我也難得求你一次,不是?”木葉紋雙手合十點頭哈腰,“就這一次,最近很無聊啊,你就當讓我找個樂和。今天逄奉接到個家裏打來的電話,一個多小時前逄春就放棄了兵家通駁的資格,不是說逄春才是逄家訂了的準側輔嗎,側輔不是除了當家外就屬他最大嗎?為啥逄春那麼聽逄奉的話?……”

“沒得商量,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巫夜連踢帶踹將木葉紋推出了房間,“你老實點兒死不了!”咚一聲狠狠關了門。

“啊,逄家這招真是屢試不爽。”杜而把目光從棋盤移到了巫夜身上,“做得太明顯,連木葉紋都看出來了。”

“你要不要給逄春打個電話,他放棄通駁很可惜啊。”巫夜話還沒說完,杜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嘿,曹操到!”杜而一看正是逄春打來的。

“通駁沒成。”逄春躺在床上跟杜而彙報,“試驗結果OK,我還是處於被監控的狀態。”

“剛剛。”杜而以為逄春會爭取一下,“你壓根就沒想去通駁吧。”

“我有報名啊,而且也沒主動放棄,算是小小被迫。”逄春歎了歎氣,“現在就是百裏的事情比較麻煩,不能明說,我讓逄奉寬限三個月。”

“三個月足夠了吧。”杜而無心下棋,隨便落了顆子,“你還是小心點兒別讓人鑽了空子。”

“放心吧,唯一能鑽空子的人看不見空子。”逄春嗬嗬一笑,“你安心下棋吧,我挺屍。”春撂下手機放在床邊,指頭上掐算著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想著想著卻想到了逄奉,想到了二哥,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出生以來,他和逄奉第一個重大的決定不是父母做的,而是醫生做的,二人是連體嬰,他的右上臂跟逄奉的左上臂連在一起,據說是血管的問題,隻能留下一個手臂,醫生考慮了幾率的大小,決定舍棄逄奉的左臂保全他右臂,逄奉從這時候開始,就注定了是要犧牲的那一個。從小到大很多二選一的事情,家族中的人都先考慮他,並不是因為自己比逄奉聰明,而隻是因為逄奉少了一隻胳膊“不健全”,而在資質上,逄春清楚,逄奉明顯比自己有天分有優勢。所以說的老天公平往往就體現在這些不公平的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