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肖鳴有些難以入眠。
從他知道自己的麻煩來自於刺盟開始,他就知道以後恐怕會有些難得安寧,但沒有想到,刺盟竟然是以這種令人頭疼的方式來試圖解決自己。
肖鳴並不畏懼危險,但是人都會為這麼一種處境而尷尬莫名。是的,你不知道當你早上起床的時候,吃的那一份早餐是不是沒有被添加一些可以不小心將你致死的佐料。當你走在街頭,你不知道對麵的那人會不會在與你擦肩而過之後突然從腰間猛的拔出一把槍來。他們無處不在,無孔不入。你總得打醒十二分精神來麵對這種糾結的十麵埋伏,假如你依舊想要活下去。
而最令人頭疼的,無非是這種極為被動的情況難以得到改善。一天,一月,一年?除非殺光那個組織的所有人,不然這種刺殺都會無窮無盡,到你死了為止。該死,那得是一種多麼痛苦的狀態?
所以肖鳴必須要尋找一個方法出來,改變這種現狀。被動作戰永遠都隻能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去做,而更重要的是,就算再沒有選擇的餘地,生命也必須要想法設法尋找到出路。
想了許久,肖鳴終於還是睡了過去。在腦子裏始終不能出現“靈光一閃”這種東西的時候,肖鳴不得不暫時放棄。
再這麼想下去,腦子裏說不定都會開始打結。花兒一年一度綻放,果子一年一度成熟,你等待不了它成熟的緩慢過程,衝過去拔上一把,那麼抱歉,它以後都不會再長了。
有些事,慢慢來,比較快。尋找到出路的第一先決條件是不能讓自己感到疲憊與厭倦,你不斷思考出頭慌慌張張的費勁所有體力想要逃出那個恐懼的世界,但是徒勞無功,於是你感到疲憊與厭倦,這個時候的人最容易放棄抵抗,出路會永遠離他而去。
現在的肖鳴需要好好休息,令自己能精神飽滿地麵對這種破事兒。有可能的話,保持心情愉快。好的心情總是容易讓一切事情變成好事,不是麼。
肖鳴不過是普通人一個,他不能不休息。但是有的人是不需要的……比如上帝,比如死神。他們總是二十四小時在線值班,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降臨幸福與死亡。
我們總得花上一生中至少四分之一的時間浪費在必要的休息上,雖然聽起來浪費和必要這兩詞兒極度矛盾,但讓我們遺憾的是這世界持續通宵營業,永不打烊。我們總是會錯過很多。
遙遠的京城,機場。
一架從米國L省出發的飛機剛剛在此時平穩落地。艙門打開,旅客一個接一個走出。有人顯得很疲憊,畢竟坐了很長的時間。有人顯得很興奮,或者是因為歸來故鄉,或者是因為來到一個遙遠神秘的國度。
旅途總是充滿疲憊,但那終點若讓你無比向往,旅程就會變得很有意思。
持續了大約幾分鍾,乘客便差不多都下了舷梯。門口安靜了約莫七八秒,然後一雙黑色的纖塵不染的高跟鞋出現在那裏,頓了一頓。
軍綠色的迷彩襯衣緊緊的包裹著那具完美的軀體,此時那高聳挺拔的胸口,正輕輕的起伏了一次。
墨鏡下,修長秀麗的眉毛柔和的彎了一個小月牙,眼睛輕輕閉起。一秒後,重新睜開來。
紅唇輕啟。
肖鳴哥,眉兒回來了。
二十分鍾後,某部牌照顯得有些讓普通人望而卻步的黑色越野平穩的行駛在夜涼如水的安靜高速。開車的是個約莫四十好幾的男子,黑色西裝一絲不苟,領帶端端正正,身體即使是被安全帶綁在作為上,依舊脊梁挺直。
但他此刻的神情卻不如他的身體語言那般堅決而讓人信服,反而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試探味道:“小姐,其實你很久沒有回家了,要不先回家看看吧?”
後視鏡裏,那對好看的眉毛兒略微皺了一下,看得開車的男人心裏一跳。
“沒關係,晚些再回去就行了。”柳葉眉說道:“鄭叔,你明明知道的啊,我想先去看看肖鳴哥。”
說起這個名字來,柳葉眉那冷淡的麵容也多了一絲柔和,心中仿佛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覺來。她開始對現在車子的行駛速度有些不滿意,想再讓鄭叔開快一些。
肖鳴哥啊。好久不見了。還好麼,有想我麼。見到我的時候,會很開心麼。
鄭叔看著後視鏡裏柳葉眉那絲帶著甜味的表情,心裏暗暗有些打鼓,並兼之叫苦不迭。該死,這種事情,為什麼一定要我來說,而且,隻有我來做?
“小姐啊,有些事,我想我應該要先告訴你。”鄭叔有些猶豫的抓著方向盤,暗暗定了下心神,然後才開口說道。
柳葉眉眉毛一挑,鄭叔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種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