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蘇這時麵色十分淒涼,苦笑了一下道:“你還不是愛她?”
秦狸似乎怔了一下,半天才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也愛過她,要不然我幹嘛要出家呢?”
木蘇緊握雙手道:“可是你不是後來又和星……也好過麼?”
這一下,可說中老道的心事了,他突然愕了一下,遂呆呆地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
木蘇笑了笑,曬道:“我為什麼不知道?這事老一輩中的誰不知道?不信問問哈老怪看看,他也知道?”
哈古弦笑道:“老道的事,我是早知道,倒是你的事我不知道,所以我想清楚一下!”
木蘇搖頭一笑道:“聽他胡扯淡,沒影兒的事!”
墨狐於秦狸這時,已深深地被木蘇方才之言,帶到了深思與痛苦之中!
不想哈古孩這老頭子,卻是認了死扣,說什麼也非要把這件事弄清楚不可。
當時忙問秦狸道:“怪老道,說話別說一半啊!到底什麼事,可要把它給說清楚啊!”
墨狐子秦狸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要把它說出來,否則,我心裏可不好受。”
當時看了木蘇一眼道:“又平兄,你說是不是?”
木蘇哭喪著臉道:“老道你這又何苦?難道說,說出來你的心就好受了麼?何況小桑已死了這麼多年了1”
他突然提出“小桑”兩個字,使在場三人,無不一愕,自然他們各入驚愕的原因不一,哈古弦隻是突然睜大了眼睛,對於這一個不知名的陌生女人,感到驚奇,可是木蘇和秦狸,卻是臉上罩下了一層痛苦的秋霜,半天秦狸才頓了一頓道:“不錯,是小……桑,是小桑!”
哈古弦哼了一聲道:“什麼小桑?小桑怎麼了?”
秦狸靠過窗口,隔窗向另一室的哈古弦冷笑了一聲,遂道:“老幫子!告訴你吧,要不然恐怕你睡不著覺。”
他眨了一下眸子,聲音.減低道:“那雷雨的晚上,我偷偷到了野地去,想去把木又平救下來,不想,當我到時,木又平已被人救下來了,那人就是小桑1”
哈古弦哦了一聲,眸子向外麵的木蘇掃了一眼;墨狐子秦狸又道:“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桑……桑什麼來著?”
這時那沉默已久的木蘇,竟開口道:“桑芷!”
秦狸嘻嘻一笑道:“還是你的記性好些!”
遂歎了一聲,道:“那麼大的雷雨,他們竟不怕,在樹下麵互相緊抱著,大雨把他們的頭發衣服全都淋濕了。哼!哼!他們原來早已相愛了,隻是誰也不知道罷了!”
哈古弦不由尖笑了一聲,一拍雙手怪叫道:“老木原來還有這一手,這倒是新聞!”
木蘇抬了一下眼皮,哼道:“老道!你是嫉妒是不是?”
秦狸哈哈狂笑了一聲,道:“嫉妒?我憑什麼嫉妒你們?隻是我笑你們太傻太可憐了!既然相愛,哪裏不能去,不能跑?哼!你對得起小桑麼?”
木蘇被老道這句話,罵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當時白肩一攝,正要發作。
可是他轉念一想,目下還正有事要求二位,還是開罪不得。當時不由微微冷笑了一聲。
哈古弦又催問道:“小桑後來怎麼樣了?”
秦狸冷冷一笑道:“他二人正在輕憐蜜愛之對,不巧那小桑的父親突然出現了,打了小桑兩個耳光,可是我們的木大哥,卻乘機跑了!”
木蘇聽到這裏,忽然怒此了聲:“放屁!誰說我是跑?我是去找小桑的娘去了!我知道她娘最疼她!”
泰狸冷笑道:“反正我是看見你跑了,而且並沒有把她娘找來。”
接著他苦笑了一下道:“木老大,你絕對不相信,我當時見你跑了,小桑的老子毒打小桑時,我忍不住跑過去拉架,卻也挨了一頓拳頭,打得我鼻青眼腫,隻可恨,我那時候太小了,又不會武功……”
木蘇冷哼了一聲,道:“我為什麼不信?你愛她。村子裏的人誰不知道?隻是你太小了!”
秦狸老臉一紅,正要反駁,哈古弦已笑道:“好了!這都是快百年以前的事了,你們還爭個什麼?
他說著又搖了一下頭,皺眉道:“不過!結果是怎麼樣?我倒想知道一下!”
木蘇這時卻仰頭大笑了兩聲道:“告訴你吧!那小桑被她父親毒打之後帶回家去,誰知半夜裏,她竟……”
他本是大聲地說著,可是說到這裏,聲音卻發抖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墨狐子補充道:“上吊了……吊死了!”
哈古弦禁不住又“哦”了一聲,頓時就愕住了,木蘇痛苦地看了他一眼道:“好了!你該滿意了吧。”
他苦笑了一下,又接道:“這事情已經快一百年了,從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隻是我每一想起來,就如同犯了大罪似的,小桑死了,我也就走了,從此,我再也沒回老家去了!”
哈古弦微微一笑道:“後來有了奇遇,學成了這一身功夫,終身不娶,也算是很對得起那小桑了!”
木蘇沒有說話。
秦狸這時歎了一聲道:“他走了以後,我一氣,卻也跑出來了,在外麵吃了些苦。”
他嘿嘿一笑,雙手一搓道:“這些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提起來,就像還在眼前一樣!”
木蘇也不禁長歎了一聲,暫時沉浸在往事之中,良久,哈古弦才嗬嗬笑道:“木老大,故事也聽完了,你來得正好,我被白如雲那小子困在這裏,受了一肚子鳥氣,你趕快放我出來吧!快!”
木蘇為他這句話提醒,不由一笑道:“我正是采放你們兩個的啊!”
二老全是一喜,老道卻是先喜後憂,隻是低下頭也不說話。
哈古弦喜得一跳,忙叫道:“那太好了,你倒開開門,先把我們放出來呀!”
木蘇手捋銀髯,嘻嘻一笑,道:“照說,我們是老朋友了,理當毫無條件地把你們放出來,隻是……”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哈古弦不由一怔道:“咦!這是怎麼回事?”
木蘇咳了聲道:“兄弟有一件事,還得請二位幫幫忙,無論如何二位得……”
他說著話,一對眸子,直向著二人轉來轉去,哈古弦不由老臉一紅,頗為不悅道:“啊?還有條件?木老大……”
木蘇嘻嘻一笑道:“你先別急,這事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害處,也許或可為此收益不少呢!”
秦狸冷笑了一聲道:“這倒是新鮮,你老兄居然會這麼客氣起來了,這倒要聽聽了!”
哈古弦卻是非常認真地翻了一下眼皮道:“什麼事?你說說看!”
木蘇走近一步,誠摯地道:“事情是這樣的……二位可知有一種武林失傳的藥名叫‘冷玉膏’的麼?”
二人都不由一怔,連連點了點頭,哈古弦問道:“冷玉膏怎麼樣?”
秦狸哼了一聲道:“怎麼著,你們三百老人閑得沒事了,是想煉這種藥,是不是?”
木蘇不由臉一紅,當時笑道:“真被你猜對了!”
哈古弦怔道:“煉冷玉膏?”
木蘇這時又往前走了一步,低聲道:“二位老哥哥,兄弟今夜來求,也就是這件事,目前江湖之中凶殺太多,武林中人更是什麼怪病都有……”
方說到此,秦狸冷笑了一聲,說道:“三百老人,心真意善,居然為蒼生著想,要合煉這種人所不敢想的仙藥了,真是難得!”
木蘇臉又一紅,當時看了他一眼,略顯不悅道:“道兄你別取笑,此舉實是一項功德善舉,並非我三人有什麼私圖!”
秦狸嗬嗬一笑道:“自然!不過,據我所知,這冷玉膏,要合五嶽內七十三種藥材,另以‘烏風草’為引,誠乃人所不能為者,莫非你們三百老人,有如此神通,居然把這些都收集全了麼?”
木蘇心中暗吃一驚,付道:“這道人果然見識淵博,居然連這種‘冷玉膏’的藥材都知道得這麼清楚,如此說來,那是愈發少他不得了。”
當時微笑點頭道:“道兄所說不假,足見高明,這七十三種藥材,以及那烏風草引,我三人窮十年奔走功力,總算一一覓全了,現在隻等著合煉了!”
哈古弦嗬嗬一笑道:“那要五個人合煉才成啊。你們三百老人,隻有三個怎麼行呢?”
木蘇看了他一眼道:“哈兄說得極是。所以,所以……小弟才想到了二兄!”
墨狐子秦狸冷冷一笑,道:“貧道功力淺薄,所練內炁功力不足,這種使命,恕不能從。”
木蘇一怔道:“道兄太謙虛了,誰不知你所練‘元陽真炁’,已有九分火候,這種冷玉膏,五人合煉,所耗能有幾多?道兄你……”
哈古弦也不解道:“對呀,老道,這事情是利已利人的事呀!咱們就為他幫個小忙,藥煉成了,還少得了你我每人一份呀!這事為什麼不幹?”
秦狸掃了他一眼,臉帶不屑道:“我可沒有這功夫,再說,我也不稀罕他把我放出來,小鬼頭早晚會放我出來的。”
哈古弦雪球也似的眉毛,往上一抬道:“咦!這是怎麼搞的,昨天你不是還大怒大罵著要出去麼?”
秦狸哼了一聲道:“可是今天我就不鬧了呀!”
琴魔哈古弦不由賭氣,對木蘇道:“來!木老大,先把我放出來,他不去就算了,咱們另外找人!”
木蘇聞言苦笑了笑,對素狸道:“考秦!我們是老朋友了,這點小事,你就算幫個忙,再想想吧!”
秦狸抬頭看了他一眼,齜牙一笑道:“老朋友!哈!”
他大笑了一聲,用力往地上哼了一口道;“不錯!是老朋友了,這幾十年你看過我一次沒有?我十八年以前,被‘地青蛇’咬了,托人去找你,要一點藥,你給了沒有?”
木蘇臉色果然大窘。
秦狸說到此時,更是大怒地吼道:“你並非沒有,隻是不給,可憐我不得不以所練內炁,在靜室內整整坐了九年,才把各骨節上餘毒去淨了!”
他說到此時大笑了幾聲,笑容一斂,淒涼地道:“那時候,小鬼頭天天用刀子在我骨上刮,又用嘴在我各處**道上吸。”
說著他竟落下兩滴淚,恨聲道:“木蘇!我這條命,是這麼才保全的,你當初連幾粒丹藥都吝嗇給我,今日還有臉來此求我去為你煉藥麼?哈!你也想得太如意了!”
這一番話,說得木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哈古弦這時才歎了一聲,心想:“原來白如雲當初是這麼對老道的啊,難怪這怪老道如今對他這麼好!”
木蘇這時呐呐道:“秦狸,那時候,並非我小器,主要是那種藥,我自己隻有三粒,而且,我並不知道,你是被地青蛇給咬了,否則,我不會不給你的!”
木蘇所說之言,也許是真的,因為他表情至為沉痛,可是卻挽不回墨狐子秦狸的心。
墨狐子哈哈大笑了幾聲,臉色一沉道:“木蘇,這事情我不想起來還則罷了,想起來,我是不能原諒你!”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你另請高明吧!”
哈古弦直著眉毛道:“喂!喂!木兄,有什麼話,朱把我放出去再說行不行?我可在裏麵關夠了!”
木蘇點了點頭道:“古弦兄!你可答應了。”
哈古弦心中本是萬分願意,隻是此一刻,他卻也搭起了架子。
當時皺了一下眉頭道:“那得要不少日子吧!”
木蘇道:“六十天!”
哈古弦噴了一聲道:“好家夥!要這麼久?這可麻煩了!”
木蘇不悅道:“你有什麼事,麻煩什麼?”
哈古弦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我老了,不願再隨便離家,是這樣子,你知道了吧?”
木蘇哼了一聲道:“這你放心,一切問題,我們替你解決,你家裏的人,可以都接到我那裏,一切起居飲食,都由老夫負責,這樣你總可以安下心來了吧?”
哈古弦點了點頭,哼道:“這樣就沒什麼不好了……不過……”
他望著木蘇齜牙一笑道:“那冷玉膏煉成了……怎麼個分法呢?”
木蘇嘿嘿一笑道:“煉成了,總共可得二十四封,一封有十八管,我們可送你們一人一封,這總好了吧?”
哈古弦撇了一下嘴道:“一封太少了!”
木蘇沒表情,哈古弦嘿嘿一笑道:“得了!木老大你請吧!這條件太苛了,我老人家犯不著,情願關在這裏好些……”
他說著,遂往那張白骨床上躺了下去。木蘇心罵道:“好個王八蛋,到了時候你給我拿起轎來了,真是可惡!”
無奈這種“冷玉膏”,實在太難煉了,要是找不到得力的高手,休想煉成!
三百老人早在武林中,誇下海口,聲稱本年內一定要煉成這種冷玉膏,如今時日已剩不多,若再找不到人,那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