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這老婆婆才啟口一笑,露出一口極黑的牙床,仰天笑了兩聲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南水似乎嚇壞了,呐呐道:“我叫南水,他叫北星!”
北星重複道:“不,我叫北星,他……叫南水!”
星潭怔了一下,又嘿嘿笑了兩聲道:“你們的功夫差得太遠了,太遠了!”
她搖了搖頭,自樹上飄身而下,二小嚇得後退了一步,老婆婆笑了一聲:“別怕,我不會打你們的!”
她向前走了一步,頓了頓,道:“像你們這種本事,要想跟我動手,那簡直想也別想,你們可以回去了!”
方說到此,二小撒腿就跑。
星潭大叫了聲:“站著!”
二小又嚇得馬上站住了,星潭走近了幾步道:“我也不是叫你們馬上回去,現在我告訴你們,白如雲要問,那位哈姑娘誰救走,你可以告訴他說是我!”
她哼了一聲道:“我名字是星潭,也就是龍勻甫的師父!”
二小立刻打了個寒戰,心想:“怪不得呢?原來是那姓龍的師父,……好家夥!”
南水聽後一拉北星掉頭就想跑,星潭已一晃身子,閃到了南水身前,右手一伸,如同抓小雞也似的,一手把南水舉了起來,一麵厲叱道:“我不是說了,不叫你跑?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我摔死你!”
說著向外一揚,水已被拋出了三四丈外,總算她沒有用什麼力!
南水空中“細胸巧翻雲”,輕輕落在了地上,雖沒有摔著,可已嚇得臉色蒼白。
北星連忙跑過去,用右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肩膀,同時眸子內閃出仇恨的光,看著星潭拳腳欲動,他恨恨地說:“不要……理她……我們告訴……少爺!”
星潭又立刻發出了一聲長笑聲,點頭道:“不錯,我就是要你們去告訴你們少爺,不過得等我走了之後。”
她緩緩地說道:“我先要把你們點了**。”
二小不由一驚,星潭仰天笑了兩聲道:“不過你們不要怕,這**道在一個時辰後,自會解開,那時我老婆子已走遠了,你們再去告訴白如雲,知不知道?”
她說著話,左手微抬,當空“嗤!”地微響了一聲,北星“吭!”一聲,翻身就倒。
南水方叫了聲:“我與你這老婆子拚了!”
方自撲上,星潭曬笑著,右手絞指,“嗤!”地一聲,南水也應指而倒。
這種“隔空點**”的手法,在三百老人星潭手中施出,可真是駭人了。
星潭舉手之間,製服了南水北星,她仰空舞動了一下枯爪,嘻嘻笑道:“一對小東西……”
方欲奔回小舟,陡然,一聲冷笑道:“星潭,你也欺人太甚了!”
星潭不由大吃一驚,摹地轉過身來,卻見離自己不及一丈處的一棵大樹下,站著一個全身白衣,劍眉星目的年輕人。
星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張老臉驀地通紅過了頂,驚忖道:“這是誰?出沒在我星潭附近丈許,竟是沒有讓我聽出一點聲音?……”
這麼想著,她冷笑了一聲道:“你是誰?”
這長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星老婆子,你口口聲聲要傳話給我,此刻我來了,你卻又認不得,豈不好笑?”
星潭吃了一驚,遂仰天怪笑道:“啊!原來你就是白如雲?幸會!幸會!”
白如雲雙手一抱,彎腰施了一個禮,但是他臉上卻罩著一層秋霜,冷冷地道:“星前輩,此行有何賜教?”
星潭雙目意瞪,隻覺全身血液怒張,她一連向前衝了兩步,本是舉爪欲抓,可是她卻突然停住了,抬頭看時,白如雲毫不動容。
星潭不由心中動了動。
她內心已深深地嘉許著這少年的沉著和勇氣。
當時忍不住又怪笑兩聲道:“白如雲,我老婆子本是欲為我那徒弟出一口惡氣,可是……哼!我勝了你也沒什麼光彩,你樓上的那位姑娘,我要把她帶回去,你要是想令她安然回來……你先得把那姓伍的姑娘送回來,要不然……哼!”
白如雲冷笑了一聲道:“要是不送去,你又怎樣?”
星潭怪笑一聲道:“我就取哈小敏的性命!”
白如雲不由怔了一下,卻想不到這星潭,竟會說出如此話來,一時怒焰膺胸,也不禁狂笑了一聲。
墾潭本來已經回身欲行,聞得白如雲這般笑聲,她不禁又轉過了身來。
她此時臉色顯然異常難看,皺紋滿布的臉上,帶著陰沉之色,哼了一聲道:“你笑什麼?莫非我老婆子做不出來麼?”
星潭向著白如雲走前了兩步,憤憤地嚷道:“實在說,我是恨透了你,今天真得給你點顏色看看,隻是我老人家,一輩子最不願意和後生晚輩動手,龍勻甫是我徒弟,有一天,他會打敗你……小子!”
這老婆子說著話,一顆怪頭不停地搖晃著,像是怒到了極點。
這時水麵上,水花響了一下,二人都不由一驚,星譚忙向水麵道:“我馬上來了,你在船上不許動!”
星潭遂又對白如雲冷笑了一聲道:“哈小敏就在那條小船上,你有本事就從我老婆於手上,把她奪回去,哈!諒你也不敢!”
她說著猛然回過身來,身形一縱,就要往水麵一撲,可是當她身形方自往空一縱的當兒,猛然一股勁風,直往後心襲來。
星潭是久經大敵之人,哪裏那麼容易為人暗算,這疾烈的勁風方自襲到。她口中低叱了聲:“來得好!”
隻見她身形向前一彎,用“蜉蝣戲水”之勢,“唰”地一個側翻,輕若蝙蝠也似,躥出了兩丈四五,身形輕巧巧地,已落在了地麵。
這一來,這位老婆子,可不禁怒火上衝了,當時仰天一笑道:“白如雲,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麵前動手,我看你是找死!”
她這話方一出口,白如雲已用“八步趕蟬”的輕功絕技,一起一落,已站在了她的麵前。皓月之下,這少年劍眉上挑,星目泛威,雪白的長衣隨風舞擺。
他臉上何嚐有畏懼之色?
此時聞言後,嗤笑了一聲道:“前輩要走也可以,卻得留下些功夫,讓白如雲心服口服!”
星潭仰天一笑,點了點頭道:“好!好!這可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老婆子了!”
她一麵說著話,兩手互換著,各把衣袖卷了起來,展出兩條又黑又細的骨臂。
白如雲口中叱了聲,道:“晚輩得罪了!”
他猛然向上一領左掌,足下是“急跟浪”,一連跨進了三步。
跟著身形,已可說是到了星潭跟前,星潭向下一矮身軀,察招換勢,快同鬥轉星移,勁道更是用到虛實莫測,真有一掌分生死之感!
這一招一撤出,雖是招式平分,可是這位久經大敵的人眼中看來,卻不由大大地吃了一驚!
她悶哼了一聲,大腳向後一錯,身形半蹲,容得白如雲掌尖逼進,眼看已臨腹下的霎那,她口中叱了聲:“閃開!”
右掌一翻,用“燕子舞翅”的擒式,直向白如雲右手腕子上就鉤。
白如雲向上一揚指尖,猛然一翻掌心,明著是“翻天掌”,實在卻是“劈掛一式”,反勾星潭手腕子,掌勢如疾風暴雨般。
星潭一聲怪笑,那黑瘦的軀體,驀地騰空而起,往下一落,已輕飄飄地落在了樹上。
她曬笑道:“白如雲!你當真要給我老婆子動手麼?我看還是算了吧!”
她向水麵上望了一下,心中卻惦念著,怕哈小敏伺機逃走,一望之下,哈小敏仍靜靜地坐在船上麵,她不由放下了心,回頭一笑道:“我老婆子暫時失陪,你若不服氣,可至滇西來找我,我去也!”
說罷左掌一掛柔枝,身形以“老猿墜枝”的身法,向下一墜,那細枝不禁顫顫地舞動了起來,這種絕技,施展起來,確實有些驚人。
也正在這時候,白如雲輕比了聲:“前輩莫走!”
這少年“蜻蜓點水”的身法,已跟著撲上了這棵老樹。
可是長笑中,星潭早已又上了另一棵古鬆,她那細長的軀體,輕輕點在了古鬆之尖,正自望著白如雲放聲怪笑道:“白如雲!你還得再練幾年!”
白如雲一生之中,何曾被人這麼侮辱過,心中霎時間大怒,他冷冷笑道:“勝負末分,尚請慢走!”
猛見他身形,在那小樹枝上一墜一彈,已用“燕子鑽天”的身法,倏地飛彈了起來,下落之勢卻仍然是直向那棵大鬆樹之尖飛落而下。
這一次星潭,卻是不逃不讓,她有意要試一試白如雲掌勁如何!
是故白如雲向下一落,星潭霍地一掄雙掌,吐氣開聲地“嘿!”了一聲。
隻見她雙掌候地向外一揚。
這時白如雲,身形也自飛落而下,他左足一著樹枝,右手“穿臂進身掌”,向外一送,這種掌力,可算是撒了出去。
立刻當空“砰!”的一聲巨響,那鬆枝“哢嚓!”的一聲暴響,從中一折為二了。
兩條人影,在這一聲暴響之下,一左一右,似同彩燕掠空也似的,霍地同時分了開來。
到了此時,也不能中途妥協;同時他心中,更把星潭恨之入骨。
當時身形一落地,已再次騰起,星潭口中叫道:“嗨!好小子!你真是跟我玩命!”
別瞧她這種玩笑口吻,像是沒事似的,其實她內心正同白如雲一樣,此時已怒到了極點。
白如雲身形突然一撲近,星潭二臂向下一垂,隻聽見“哢!哢!”兩聲骨響。
她再也不留情,見著白如雲下撲而來的身形,霍地向外一送雙掌。
這種“百步神功”,三百老人之中,唯星潭一人最具功夫。
她卻因為掌力過劇,數十年來,也隻不過施出過三四次而已。
這一次因心恨白如雲過甚,有意給他一個厲害,所以才貿然施出。
星潭雙掌一出,當空就像起了個大旋風渦也似的,白如雲身軀,和這般旋風甫一交接,一聲長嘯,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也似,倏地被拋彈了出去。
星潭目視白如雲上翻的身軀,不由啞然笑道:“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老婆予心黑手辣!”
她心中未嚐沒有一絲懺悔,暗責自己,未免下手太重了些。
可是,這一切觀念,霎時之間,在她心中,又不複存在了!
因為那英俊年輕的白如雲,在空中又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麵上了!
他除了臉上帶著些驚慌的顏色以外,行動之間,並看不出什麼受傷形態。
星潭不由大吃一驚,立刻叱道:“白如雲,你要是前心發熱,我勸你還是立刻坐下為是!要不然你可是沒命了!”
白如雲隻微微一笑,折腰道:“多謝前輩掛心,還算好!”
星潭禁不住老臉一紅,她怪笑了一聲,遠遠地看著白如雲道:“白如雲,你能當得起我老婆子一掌,在武林之中,已不多見,我老婆子就不能再以後生小輩的眼光來看你了。今夜,我倒要見識見識,看看你又有些什麼真實的功夫,再能逃開我的手下?”
話一說完,這老婆子,身形可是真快,二臂一張,己撲了上來。
雙掌向前一探,用“金插手”,交叉著又向前一分,直往白如雲兩肋上插。
白如雲這時知道,對付這種武林怪傑,稍一不慎,那可就有生命的危險,此時星潭這種撲式看似無奇,事實上在她雙臂環抱下,卻有一股無比的潛力,隻要被她這種力量挨上,也不是好玩的!
星潭這種“金插手”,向外一遞,白如雲向後一翻,露腹現肋,星潭雙手本欲插下,見狀反倒後退三尺,心中響咕道:“這小子別是誘招誑敵,我又豈會上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