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癡情獨鍾 慈父心苦(上)(1 / 3)

老人正自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團皮繩,聞言後嗬嗬一笑道:“丫頭,這可是你說的……”

那少女臉一紅道:“當然是我說的……不過除非是白……”

說到此,怔了一下,玉臉一陣躁,竟是說不下去了!

老人見狀心內雪亮,不由也怔了一下,遂又冷笑了一聲,道:“算了吧!丫頭,人家不要你,看不上你,你別癡心妄想了!”

他說著,順手一抖,手中皮繩已筆也似的,直飛到了少女身前。

女孩伸手接住,在纖腰上圍了一轉,打了個麻花扣兒,老人把另一頭,在自己腰上,也照樣係了一周,冷冷地道:“走吧!”

就見他猛一轉身又騰身而起,宜向那陡崖峭壁之上攀升,隻是因身後係有愛女,不敢過於把身形展動太快,如此身後的少女,循著父親的足跡,不一刻已攀升了數十文之高。

少女一隻玉手緊拉著皮繩,足下雖是點縱如飛,隻是黛眉一直是緊緊地皺著,主要的是老人方才的話,帶給她無比的傷感。

走了一陣,到底忍不住,輕輕喊了一聲:“爸爸!”

老人回頭道:“又走不動是不是?”

少女嬌哼了一聲,呐呐道:“不是……不是……”

老人白眉一皺,籲了一口氣道:“不要再多說了,這孩子傷得不輕,晚了就不大好治了,有話回去再說吧!”

少女臉色微紅了一下,忸怩道:“不是……爸爸你方才說,誰不要我?”

老人聞言之下,不由一怔,歎了一聲。

接著,老人道:“還有誰,除了那怪小子還有誰?”

他說著,哼了一聲,轉過身來,一路往上攀升著,少女尚追問道:“是小雲哥哥?”

矮老人聞言,不由低低歎息了一聲,也沒說話,他此時心中,確實很代女兒難過,少女見父親沒有答話,不由眼圈一紅,強忍著傷心,抖聲道:“他是看不起咱們可是?”

老人一麵攀登,一麵冷笑道:“傻丫頭,不是看不起咱們爺倆,唉!這是緣份,這是緣……”

少女用手擦了一下眼淚,好在天黑如墨,老人也看不清她哭了。

父女二人半天也沒說話,又上升了數十丈,老人才站定了身子,微微喘了幾口氣,道:“先歇一會兒再上去吧!”

少女答應了一聲,考人這才又拾起前話,想安慰女兒幾句,他歎了一口氣道:“丫頭,我知道這幾年,你隻癡心地念著那白如雲,我看得很清楚……”

老人咬了咦下厚厚的下唇,又傷感地道:“要論說,白如雲除脾氣壞一點,論人品,論學問,論功夫,哪一樣都是很難得……的確是一個人中之傑……所以,我明明知道你喜歡他,從來就沒說過你一句,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他又搖了搖頭,道:“我心裏想,你們年輕人的事,讓你們自己解決好了,你也知道爸爸不是那種頑固的老頭子……唉2”

他又歎息了一聲,頓了一下又接道:“可是我暗地裏卻一直注意著你們之間,孩子,不是爸爸給你澆冷水……我發現那白如雲並不喜歡你……恐怕還很……”

老人說到此,把話頓住了,本來他想說:“很討厭你!”可是他卻不忍再傷女兒的心,隻是連聲地歎息不已。

少女早已淚眼迷離,此時哽咽著道:“爸爸你別再……說了……我知道!”

老人歎了一聲,說道:“唉!你知道就好……”

他說著兩道白眉往兩邊一分,冷冷地哼了一聲,又道:“天下男子多的是,丫頭,憑你這身本事和容貌,要找什麼樣的沒有,你又何必這麼死心眼兒……”

方說到此,那少女已忍不住哭出了一聲,老人才似一驚,不由冷笑了一聲道:“憑我琴魔哈古弦的女兒,還會沒人要?丫頭,你也不要為這事傷心了,以前也都是怪我,唉!”

哈小敏不由止住了哭聲,抖聲道:“這都是女兒自身的事,怎麼怪得你老人家呢?”

哈古弦低眉感慨道:“我也想開了,不能為了我,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所以我決定,等明春暖和了,我們就下山到江湖上各處去走走,你也該經曆經曆了,這麼大的丫頭了,什麼事也不懂,叫人家笑話!”

小敏聞言低頭不語,可是她內心卻愈發覺得傷心了,她不由忖道:“小雲哥難道真的不喜歡我麼?……不,他隻是個性怪,不容易表現出來而已……我決不能離開他……”

她擦了一下眼淚,立刻白如雲那挺俊瀟灑的影子,飄在她的麵前。

他那兩道挑出的眉毛,表現出他倔強的個性,那雙閃灼的眸子,就像是午夜的明星,高挺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尤其是笑時,露出了兩排又細又白的貝齒,這是人中之傑,他那晶瑩的眸子,每一向人顧視,都會令人覺得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那深沉的目光,又令你相信他是一個極需要友情溫潤的人,可是他是如此的高傲,就像是天邊的雲梯,給人似“高不可攀”的感覺。

“他是一個孤獨的人……”

哈小敏默默假想著:“如果我走之後,他會更孤獨,他會變得更怪僻,更沒有人性了……我決不能離開他,除非……除非有一天,他這樣告訴我說:‘小敏!你滾吧!我討厭你,我永不希望再看見你……”

哈小敏這麼想著,不由又落下不少的淚,琴魔哈古弦歎了一聲道:“光顧了給你說話,都忘了我手上的人,我們快回去吧!”

他說著忙轉過身來,一路向上輕登巧縱而過,哈小敏也回過了念來,忽然奇怪地道:“爸爸!這人是誰?你怎知道他要從上麵摔下來呢?又這麼巧,正好把他接著?”

哈古弦嘻嘻一笑,說道:“天下的事,可就是這麼巧,我們要是晚下來一會兒,這孩子也早摔死了!”

哈小敏追問道:“他是誰呢?”

哈古弦一麵前縱著,一麵慢吞吞地應道:“他姓龍,叫龍勻甫,也是一個了不起的青年!”

小敏不由奇道:“你老人家怎麼會認識他呢?”

哈古弦嘿嘿笑了幾聲,道:“這孩子他大有來頭呢!他師父,他父親,都是當今武林中推為泰山北鬥的人物,和我過去都有交情,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哈小敏心中愈發奇怪,正要再問,哈古弦足下已加快了,山壁愈發顯得陡峭,有幾次大意,差一點摔了一該,當時也顧不得再多問,緊隨著哈古弦,小心翼翼地一直翻到了來處山頂。

哈古弦一直抱著龍勻甫,走進了那座小亭子,小敏也隨後跟著走了進來。

琴魔哈古弦,回頭看了女兒一眼道:“你帶了千裏火沒有?”

哈小敏點了點頭:“帶了!”

哈古弦把龍勻甫輕輕地放在了石案之上,搓了搓手,雖然他的目力已慣於夜間視物,可是到底不能分辨得如同白晝一般。

此時點了點頭,囑咐哈小敏道:“小敏!你把火亮著了,我先看看這小哥的傷,要不要緊!”

哈小敏不待說,已把千裏火取在了手中,迎風一晃,火苗子躥出了有尺許高。

立刻這小亭之中,照亮了許多,二人再一看石案上的龍勻甫,都不由大吃了一驚。

原來哈古弦所抱持的那一半,倒是沒什麼,另半邊,簡直就像是被血洗了一般,目光望處,慘不忍睹,哈小敏不由得嚇得哎呀了一聲。

琴魔哈古弦也不由皺了一下眉,吟道:“原來傷得這麼重,我說這孩子怎麼一路都不哼一聲呢!”

他說著用手模了一下龍勻甫的脈門,臉色才微微放鬆,點了點頭,道:“不要緊,內裏一點事都沒有,隻有幾處外傷而已……”

就見他從身上摸出了個小瓶,倒下幾顆丸藥,給龍勻甫服下,對女兒道:“來!你幫著我看看他卻是傷在哪裏?先給他包紮一下止止血,回去再說!”

哈小敏忙答應了一聲,當時走近了幾步,把火光湊近了些,就見這年輕人,牙關緊緊地咬著,臉上都沾滿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