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衝冠一怒 雙雄拚命(2 / 3)

伍天麒用眼偷看了遠遠的白如雲一眼,才又接道:“記住!不要忘了用暗器,你去吧!”

龍勻甫不由微微一笑道:“小婿知道了!”

他說著話,白如雲已在那邊感到不耐了,他隻是運行著捷快如梭的身形,在這遠近百十的石峰之尖,躥來縱去,其快如風。

龍勻甫用“鷂子倒穿雲”的絕頂輕功,反躥出了十丈有餘,在空中一挫腰軀,施了一招“平沙落雁”,輕飄飄地落在了一座石峰頂尖之上。

他身形因遲來不敢再有所猶豫,僅僅向石尖上一落,跟著往左一弓,已如一枚跳彈星丸也似,在那如林的石峰之上候起快落地交縱了去。

白如雲身形是向右,龍勻甫卻是向左,各自都是弧形向當中緊疾湊了過來。

金風剪伍天麒一時眼都花了,隻見兩個黑點,如同星丸跳彈也似,在紫色彩光的籠罩之下,竟是快捷得出奇,幾乎令他不敢交睫。

一霎時這兩個黑點湊在一塊了,當空立刻發出了一聲清晰的雙掌互擊之聲:“啪!”

隻是往當中一合,卻馬上如同飛石濺珠也似的,向兩下又猛然地分了開來。

伍天麒不由緊張得手撚長須,口中:“啊!”了一聲,他眼看二人身形,各自飛騰了起來,龍勻甫遂又輕飄飄地落在了一座石峰之上,他還清清楚楚地看見龍勻甫臉上的笑容。

伍天麒立刻心中像吃了定心丸一般的舒服,他不由暗中喜付道:“好孩子!真是好本事!”

想像中,白如雲必定是翻落澗底無疑了。

他忙轉過了頭,去搜索白如雲的蹤影,可是他失望了!

白如雲依然好好地挺立在一座奇峰之上,紫色燭光之下,這怪人意態仍是那麼自如,山風把他身上的湖綢長衫吹得呼嚕嚕扯起老高。

然後他似見白如雲嘴皮動了動,像是和龍勻甫說了一句什麼,隻是距離太遠,一時卻沒有聽清楚他們對答些什麼。

於是二人,立刻又像是蝴蝶穿花也似的,在這百十石蜂尖上此起彼落地穿行了起來。

金風剪伍天麒正看得目不交睫之時,忽然他耳中聽到了某些聲音。

那些聲言,就像有人在疾馳似的,而且還不對對答著話。

伍天麒不由一驚,心中暗想:“這地方位處極峰,即使是獅虎亦難攀登,莫非還有別人走此路過不成?”

這麼一想,他不由一時把目光離開了在場中疾鬥的二人,直往那發聲之處尋望了過去。

亭後是一座百丈峭壁,一平如削,那疾馳著,和用鐵器點擊著石麵的聲音,就是從那下麵一陣陣地傳上來的。

金風剪伍天麒,先是懷疑是南水和北星兩個小東西,可是再轉念一想不對。

因為南水和北星,明是藏身在前崖石弄之中,不可能上來的,就是他們上來,也是從前麵,不可能從後麵上來。

這麼一想,金風剪伍天麒不由心中更奇怪了。

什麼事都是這樣,不關心則已,隻要一關心,那就非要探察一下不可,

更何況是眼前,右峰之上二人正自打鬥得難分難解,這是如何緊張的一個局麵,隻要有一方略占上風,那另一方,就有隨時翻落澗底死亡的可能。

伍天麒不由皺眉暗暗想道:“這上來的人,不要是白如雲這一邊的吧!要是他的幫手,那勻甫可就不堪設想了!”

這麼一想,這位老爺子不由通體出了一身冷汗,他再也顧不得盯著二人去看。

慌不迭移動腳步,跑向了那亭後峭壁邊上,引頸向下麵看去了,

此時當空炫極星光,照耀得遠遠通明,像是安置了千盞孔明燈也似的明亮。

金風剪伍天麒便借著了這光亮,向下看去。

果然,他發現了兩個人,那是一個銀發斑斑的老人,和一個全身紫衣的長發少女。

二人都是一個勁地向這山峰頂尖上擠命直馳著,老者在前,少女在後,最奇是老人左手後背,掌中卻抓住一枝粗有半個小指的柳枝兒。

那少女一隻玉手,緊緊地抓著那柳枝的一端,她的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持著一根鳩形鐵杖,一麵撐行著如削的壁麵。

就如此,這一老一少,竟是快得出奇,伍天麒初看之時,尚在山腰,隻這一霎間,二人已到了最上麵了。

這時就聽取少女嬌喘道:“爹爹!慢點嘛,人家累死了!”

那老人卻大聲地回道:“傻孩子,慢了,好戲都結束了,那我們爺倆可是白來了,快!快!”

這老人說著,一隻右腿已經跨上了峰頭,他右手的柳枝,向上猛然一提一抖,就聽見那少女一聲嬌笑道:“哎育!輕著點!”

就像是一尾大魚也似的,隨著這老人柳枝一揚之勢,那少女如同海燕飛空,突然翻上了山尖。

這時金風剪伍天麒,不由驚得後退了一步,口中又啊了一聲。

那紫衣少女聞聲看了他一眼,似是一怔,忙拉了老者衣衫一下輕聲道:“爹爹你看,這老家夥是誰?”

那銀發老人,聞言卻連伍天麒正眼也不看一眼,隻冷斥道:“少管閑事。”

遂邁開大步,直向亭子內行去,而那少女尚目斜秋波,再三打量了伍天麒幾眼。

伍天麒此時又驚又奇,少女那一句“老家夥”,把他說得臉一紅,心道:“這小丫頭出口就傷人!”

可是他不如道,這一老一少,到底是何家數,當時不由用心地,又向二人打量一下。

這一注視,才愈發認為奇怪,他確實摸不清,這一老一少是幹什麼的了。

看那老人,身材竟是極矮,麵色血紅,滿頭銀發,糾成一個衝天炮式,一雙大耳又厚又長,幾乎都垂到了兩肩之上。

這老人身著一襲黃緞質長袍,身後尚背著一具七弦古琴。

伍天膜見那琴長約三尺五六,通體古銅顏色,尤其那七根琴弦,想是日久的挑摸,根根都成銀白顏色,閃閃發著亮光。

金風剪伍天麒看到這裏,心中好不納罕,暗討:“莫非這老者是一選勝登臨的琴士不成?隻是他那一身功夫,簡直是高得令人不敢相信!”

金風剪伍天麒忍不住又盯了他幾眼,再看那紫衣少女,身材適中,一雙明眸,顧盼生姿,眉目之間,尤其帶著一股少女的嬌態風采,伍天麒不由皺了一下眉,暗忖:“倒看不出,這矮醜的老頭兒,會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

想是他一時奇怪,一直盯著這二人看,那少女本已由他身前行過,此時竟又回過頭來,狠狠地又瞪了金風剪伍天麒一眼,方要說話,卻被那矮老人又扯了她一把道:“你老是看人家幹什麼,他再敢看我們,我老人家把他蛋黃給砸出來!”

那少女不由用手一抿嘴,“噗嗤!”地笑了一聲,金風剪伍天麒,這才聽出那矮老人竟然一出口就罵人,不由勃然大怒。

可是他轉念一想,這也不怪人家,自己哪有這麼盯著人家看的?

何況人家還是一個大姑娘。

伍天麒這麼一想,不由一時燥得誌臉通紅,當時忍著氣,鼻中哼了一聲,頓時縱身往亭子中走去。

他身子方在一石凳上坐好,卻聽見那少女嘻嘻笑道:“爹爹!這老的怎麼也坐在亭子裏了?”

伍天麒不由一驚,忙回過頭來一看,那父女二人竟也上了亭階。

那矮老人,這時才抬頭看了伍天麒一眼,回頭一笑道:“你這孩子也是,這亭子也不是我們家的,許我們來,怎麼就不許人家來呀?”

說著,這老人一**,已經坐下了,那少女也挨著他坐下了。

伍天麒至此,才算放了一顆心,心說,果然是一對隱居的高人雅士,隻不過是選勝登臨,欲觀這星出的絕妙奇景罷了!

這麼一想,他頓時放下了心,才又把目光,重新往那林邊的石峰頂尖上望向他們。

這麼一妻問,那白如雲和龍勻甫,竟是打了一個難解難分。

一時間,隻見人影晃晃,躥高縱低時起乍落,打到疾處,真是看得伍天麒眼花繚亂,那種奔雷馳電的身手,可真有一羽不能加,飛蠅不能落的威勢。

金風剪伍天麒心念愛婿安危,竟是再也坐不住,不由從位上站了起來,步下亭階,仔細向那跳動的星丸般的一對人影上盯視了去。

忽然他聽到身後少女一聲驚叫道:“爹爹!那是小雲哥!”

伍天膨不由一驚,又回過了頭來,卻見那矮老人咧著大口嘻笑道:“當然是他了,要不是他,我老人家哪有這麼好胃口,跑這麼遠來看熱鬧?”

紫衣少女此時不由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隻見她滿麵吃驚,秀眉緊皺地望著那老人道:“爹!我們快下去看看吧,萬一小雲哥要打敗了呢?那不就完了……”

伍天麒顧名思義,已知她所說的小雲哥,正是指白如雲,不由又驚又怕又想,隻是對方既沒有行動,自己也不便說什麼。

那少女盡管一個勁拉她父親,可是那矮老人隻是咧著大口直笑。

他用手摸了一下那在唇邊如同刺娟一般的胡子,嘻嘻笑道:“傻丫頭,你也不看看清楚,你小雲哥哪會敗在那小於手中?你急什麼勁?”

這一來,可把伍天麒嚇壞了,顧不得再看他父女二人了,忙又把目光,移向了群蜂尖上的白、龍二人。

此時白如雲身形在一座斜出的頂尖峰上,身形半錯如金龍穿塔也似的,突然拔空而起。

他身子往下一落,已躥在了龍勻甫身前,就見他口中叱了一聲:“打!”

這位一世奇俠,竟猛然向上一揚身子,就以右掌用“巧打半天雲”的內家真力直向對方龍勻甫正躥起的身上猛擊了去。

此時二人都因久戰不下,而感到無比急躁,他們都更係念著,這顆“炫極星”的消失,那時二人都得住手了……

而像如此絲毫不分勝負的動手過招,似乎是大沒有意義了,白如雲這種發自丹田的內家掌力一撤出,離著龍勻甫足足尚有數尺,已使他感到內力驚人,而大有不堪承受之意。

這一場疾鬥之下,龍勻甫已感到,自己較之白如雲,實在是差上一籌。

所以他腦中更是充滿了恨怨,越發施出混身絕學,決和白如雲一分最後勝負。

此時白如雲這“巧打半天雲”一施出,那強烈的勁風,在空中已形成了一團旋轉的罡氣,這使龍勻甫一時幾乎為之窒息。

更因龍勻甫身在空中,這一招簡直是太難逃了。

好個龍勻甫,果然有一身獨到的功力,就見他猛然一聲長嘯,在空中一抖雙臂,用“拔簽”的絕功,硬把已起的身形,硬硬再拔起了七尺左右。

可是就如此,白如雲的掌風,已從他一雙足踩處疾掃了過去。

龍勻甫立刻就覺得這雙足尖,有似同刀斬了一般的疼痛,一時連臉都變了額色。

他忍著雙足上的奇痛,在空中“清風飄蕊”,猛然一個仰翻之勢,直向一邊的石峰尖上飄下身去。

可是白如雲又如何再能放過他,他就如影附形也似,真像一頭怪鳥陡然向龍勻甫棲身石尖之上猛然躥了過來。

龍勻甫身形方住石尖上一落,才發覺一雙足尖,竟是陡然間不聽使喚了。

而眼前白如雲身形又到,掌風之疾,更較前猶有過之,這位一世俊俠龍勻甫,不由一陣心寒,暗忖了一聲道:“我命休矣!”

可是就在此一時,就見那岩邊的金風剪伍天麒,忽然口中gb了聲:“你敢下毒手!”

這老人到了此時,可顧不得什麼叫做道義不道義了。

他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右臂向外一翻,肥大的袖管隻一翻,遂聽“哧!哧!哧!”三聲尖嘯。

這一手三剪的功夫,武林之中,也隻有伍氏父女擅長,如以暗器手法來說,這種功夫,確實是極為難能可貴的手法了!

這三口金光閃爍的金風剪一出手,各自律然一聲輕響,剪口齊開,一奔正中,兩奔側肋,夾著一陣尖嘯,電閃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