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天際燃燒起一大片鮮豔的火燒雲,映的這片一望無垠的金黃沙漠反折出熾紅的光芒,像是在沙漠上放了一把巨大的火,跳動著火焰,燃燒著大地,炙烤著天空。連天地間的空氣都被這熱浪攪動起來,翻滾著,扭動著。單調的紅黃兩色像是一幅淒美的油畫,鋪延開來。
熱風卷著漫天的沙礫迷迷蒙蒙的吹,呼嘯著,稀稀疏疏的幾株瘦弱沙棘緊緊的貼服在地麵上,懼怕被這無情的風連根拔起。
一道雄偉的城牆堵住了風的去路。這道用黑色巨石壘砌的城牆足足有十丈高,塊塊巨石幾乎相同大小,連接的縫隙中隱隱有著鐵鏽的痕跡,明顯是用鐵汁混合其他材料壘砌而成。厚重敦實,堅固異常。像是一條巨大的黑龍,蜿蜒至視線開外。
很難想象,在這片沙漠之中,如何能建起這片城牆,這個城池。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猶如神跡。
城牆的大門緊閉,大門上麵的門樓兩邊,站著兩名守城的兵卒。
其中一個兵卒站的筆直,臉用一塊麵巾遮住,阻擋風沙,露在外麵的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遠方的單調顏色,卻透著些許的稚嫩。而另一個兵卒卻慵懶的倚靠在門樓的牆壁上,取下了頭盔和麵巾,露出滿是灰塵的黝黑臉龐,正拍打著盔甲縫隙裏的沙粒。他望了望站的筆直的那人。輕輕的笑笑,說道:“大虎,老那麼站著累不累,休息會。”那個叫大虎的士兵眼睛彎了彎,說道:“三叔,我才站了兩天崗,你每天都一直叫我休息,我現在可也是一名軍人了哦,不是小孩子了。”三叔寵溺的望著大虎,目光中滿是讚譽,說道:“咱這裏就是個清閑差事,這北門外就是沙漠,哪裏來的進進出出的人,我從出征回來守了這裏兩年,就從這門裏進過一個人,那就是咱這青城裏現在大大有名的城主客卿,城裏唯一的法決高手,王陽。”話語間,滿是自豪。
大虎卻嘿嘿笑了,無奈說道“三叔,這事情你都對我說過不下於一百遍了。”三叔也笑了,尷尬的撓了撓頭,頭發裏的沙子呼啦啦的飛。
忽然他有些神秘的說道:“可是你不知道,那王陽還沒進城門時,就奄奄一息了,身上受了重傷,眼見都活不成了,還是你三叔我又給他喂水,喂吃的,揉身子,才救了他一命!”“啊,法決高手還能受那麼重的傷啊?”大虎的好奇心明顯被溝了起來,急忙問道,在他的眼裏,法決高手已經是如神一般的存在,而事實上也差不多是這樣。
三叔得意的甩了甩手上的頭盔,神秘兮兮的望望四周,忽又發現自己這舉動太多餘,這城樓上一直都隻有兩人,又尷尬的笑笑說道:“更奇怪的是,你知道王陽受的是什麼傷麼?”大虎下意思的搖了搖頭,三叔更加得意,輕聲說道“是凍傷!”聲音壓的低低的,像的怕這話被風吹到別人的耳朵裏。
“凍傷?”大虎驚訝的叫出聲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片沙漠常年都熱死人不償命的,竟然會有人在這裏凍傷,真的是太奇怪了。三叔連忙做個噤聲的手勢,說道:“大虎啊,這事可千萬不能望外麵說,你想想這青城裏最厲害的就是王陽,這話要是穿到他耳朵裏,我把他的醜事傳了出來,那還不找我的麻煩啊。”
大虎心裏嘀咕著:恐怕是你吹牛皮怕被人家揭穿吧。可是提到了凍傷,大虎心裏也有些暗淡,自己已經十五歲了,也住在這青城裏十五年,隻是感覺到熱,連冷是什麼滋味都沒嚐過。他眺望著天邊的那抹金黃,想象著沙漠那邊是什麼模樣。
“三叔,你參加過北征,北風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大虎問道。三叔參加過北征,足足打了一年的仗才回來,可是一向喜歡顯擺的他,卻很少提及那邊的事情。
三叔的笑容也沉寂下來,下意識的摸了摸左手手臂,那裏在那次北征時受過傷。思量了半天才開口緩緩說道:“我們南唐國,地傑人靈,資源豐厚,分為三大州,我們青城處在中州,和北風國的中南郡隔著我們麵前的這片浩瀚沙漠,西麵為滄州,東麵為東州,滄州和東州分別和北風國的西海郡東海郡相臨,除了海路,這兩州相鄰的地方均是崇山峻嶺,溝壑深淵。這樣倒也好,多少年來省下了多少戰爭。可是咱們現在的皇帝,雄才大略,想統一世界。但是北風國的西海郡建設了一片龐大的海上要塞。我們的艦艇攻不過去。而東洲那邊,濟州島一帶的海域凶險無比,傳說有異獸出沒,陛下也不敢讓大部隊冒那個險。無奈之下,陛下決定,穿過這片沙漠,直攻北風國的心髒地帶中南郡。於是,三百萬大軍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