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以雲荊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受到藍澗溪那一掌,又被紫風刺傷呢?
紫風看到紫雲淺這個樣子,不禁一陣擔憂,紫雲淺什麼事都不會瞞著他們四侍,因此,她和雲荊之間的事,他們都是知道的,自然清楚紫雲淺對雲荊的態度,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加擔憂,不知道紫雲淺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難過。
見紫風像是肯定她的想法般沉重的點了點頭,紫雲淺猛然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不安的抖動著,遮住了水眸中一閃而逝的哀傷,再抬頭已經恢複了沉靜如水。
紫雲淺抬步向外走去,沉聲道“紫霜留下了照看藍澗溪,紫風帶路!”
紫風一怔,忙追上去,把紫雲淺帶到安置雲荊的房間,當先一步,推開了房門。
聽到聲音,雲荊緩緩的轉過頭,臉色蒼白如紙,竟是比藍澗溪更嚴重幾分,看到紫風身後的紫雲淺,沒了血色的嘴唇竟是微微扯出一抹笑容,純善的眸子裏閃過萬般神色,有喜有悲,有哀有痛,最多的卻是愧疚和歉意。
看到這等模樣的雲荊,紫雲淺不禁一怔,他竟然那麼虛弱的躺在床上,純黑的衣服被血液浸透,竟顯出一種讓人心顫的顏色,腹部被割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液正是從那裏麵流出來的。
本來一聽說那刺客就是雲荊,紫雲淺心中是生出了幾分怒氣和失望來的,現在看到這樣的雲荊,她卻再也氣不起來了,心中又酸又澀,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感覺。
隻與雲荊對視一眼,紫雲淺便撇開了目光,走到床邊,抬手放到他的腕間,探上脈搏,指尖剛要觸碰到腕部的皮膚,手腕卻被一直顫抖的大手握住,紫雲淺抬眸看向雲荊。
雲荊仍然笑著,眸中的哀傷卻重了幾分,虛弱的開口,卻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紫雲淺手臂一頓,抿了抿唇,咽下吼中的酸澀,沒有說話,仍舊探了探他的脈,內傷不是很嚴重,想來藍澗溪是重傷未愈,武功還沒有完全恢複,加之雲荊內力深厚,這一掌並沒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害。
腹部的傷也不是什麼致命傷,傷口也很小,隻是,一直沒有止血,失血過多而已。
紫雲淺麵無表情的看了雲荊一眼,拿出幾粒藥丸一下塞進了他嘴裏,抬手一拍胸口,逼迫他咽下去。
“何必……”毫無準備的咽下藥丸,口中仍舊殘留著濃重的苦澀,不禁閉上了眼睛,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層陰影,顫抖著,如折翼的蝴蝶般,慌亂不安。
紫雲淺沒有理會雲荊,一把撕開已經壞掉的夜行衣,露出腹部的傷口,指尖飛快的在傷口周圍點了幾下,血液立即便停止了外溢。
紫風蹙了蹙眉,走過去道“公子,我來吧。”
紫雲淺抬頭看了看紫風,點了點頭。
“我本姓白!”在紫風幫他上藥的前一瞬,雲荊突然睜開了眼睛,聲音飄忽虛弱,卻很堅定,眸中竟透出幾分絕望的哀傷。
紫風的手一頓,瓶中的藥粉便沒有傾倒出來,猛然抬頭看向紫雲淺。
紫雲淺也是一驚,觸碰到雲荊那絕望的目光,心狠狠的一顫,仿佛也被他濃濃的哀傷感染了,心口竟是一酸,情不自禁的生出幾分憐惜。
小手握了握拳,紫雲淺轉開視線,抬手撫過雲荊身上幾處穴道。
雲荊眸中閃過一抹欣喜,隨即卻是更多的哀慟,想要告訴紫雲淺不必如此,卻已經沒了力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紫風不解的看向紫雲淺,雲荊剛剛說他姓白,既然這樣說出來,斷然不是普通的白姓人,若是他沒有猜錯,一定就是白世家的人,既然如此,那麼這件事就斷然不再是一起單純的刺殺了,而是已經升級到了兩大世家的矛盾,若是不能好好處理勢必會引起兩家之間關係的惡化。
紫雲淺自然也清楚這些,但是,相比那些,她卻更在乎雲荊的命,縱使雲荊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她卻無法看著他死在她麵前,且不說她是個醫者,隻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她也不會放任他不管。
他來這裏行刺是一回事,她若是見死不救就會是另一回事了,她還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傷患死在自己的麵前。
紫風見此,便知道了紫雲淺的意思,不再說話,垂頭仔細的給雲荊上了藥,又把傷口細細的包紮好。
“公子,藍少主發熱了!”剛剛處理好,門外便傳來紫霜略微焦急的聲音。
紫雲淺一驚,轉身便走了出去,留下的隻有一句“紫風留下,照看雲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