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哪一樣我都不會讓他那麼快得逞。
手裏的拐杖被我掄出去,還沒打到人家身上,我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懷裏滿是雪後鬆林的氣息,這人的胸膛熱得像塊烙鐵,用力摟緊了我。
「小草。」他說,「我是沈錚啊。」
我無數次幻想與他重逢的情形。
可能我們各自都生兒育女了,在某個市集遇見,相視一笑互不打擾。
可能是他趕著一頭驢子,帶他疼惜萬分的媳婦回娘家。
也可能是我途徑他的鋪子時,隔著長街遠遠瞧上一眼,而他驀然回眸發現曾有過幾日相伴的姑娘,如今已經兩鬢飛霜。
兩人的相遇有很多種方式。
我唯獨沒想過,會在這黑黢黢的夜裏,以一個擁抱再次相見。
22、
我好怕這是一個夢啊,大氣都不敢喘。
我想叫沈錚的名字,又怕他提前驚醒,擺手就離開了。
於是我隻能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聽夢中人對我說話。
「我打聽了,這戶人家娶了八個媳婦了。」
「你離開我就是為了給他當第九個嗎?」
「他有的我以後也會給你,可我隻要娶你一個啊!」
「秦小草,你有沒有良心?」
「你親完我就跑,讓我以後怎麼活?」
「你這不是往我心上捅刀子麼?」
我無從辯駁,徹底消停了。
沈錚說得這些我都認,也覺得自己挺不是人的,「想娶我啊。」
沈錚一個英姿勃勃的漢子委屈地「嗯」了一聲。
「聘禮五兩。」我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娶,你趕緊決定。」
沈錚當即把二十兩又放回到我手上,「全給你。」
我爬在墻頭小聲喊長姐,她隔著荒蕪蕭索的庭院看我。
「長姐,咱們回家了。」
沈錚的五兩聘禮,留在了長姐居住的破屋,還給她人麵獸心的丈夫。
她又像小時那樣哼起了歌謠,瞇眼看著我們笑。
沈錚背我回去時,我問他有什麼打算。
他就望著剛剛蹦出地平線的紅日,純凈的眸子又染上了火。
「蓋幾間新房子,小山的,長姐的,還有咱倆的,咱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白天我去鋪子裏做活,你在家裏等我。」
「晚上我回來,你就陪我說話。」
嗬,騙鬼呢!
我湊到他耳邊,「就隻是說話?」
沈錚喉結滾了滾,磕磕巴巴地答,「就......大石頭上的那個,每天一次行不行?」
行。
有什麼不行的。
一輩子都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