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謝清策身體原因,禮儀全程由他大哥代替,流程也簡化了。
正合我意,這身喜服實在是累人的很。
青芝正扶著我準備進新房。
就聽得房間裏一聲怒吼。
「滾!」
隨即右後方一道清脆的碎裂聲綻開。
02
匆匆的腳步聲從房中出來,應當是院裏侍奉的丫鬟。
聲音漸漸遠去,這院中便沉寂了下來。
我準備走進房中之時,青芝拉了拉我的衣袖。
輕輕地喊了聲「小姐」。
我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
我借著蓋頭下方的空隙慢慢走了進去。
「我剛不是說了——」
那個「滾」字被硬生生地卡住了。
「你來做什麼,我同你說清楚,這樁婚事並非我的意願,我知道你肯定也是被迫的,我現在就可以寫和離書。」
清冽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清晰。
「可是,蓋頭總該替我掀開吧。」
沉默了半晌,他終於開了口。
「那你走過來些。」
我走到床沿坐下,微微低著頭。
能感受到他的動作,隨後眼前變得明亮起來。
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墨色的眸子在燭光的映襯中也依舊沉靜如淵。
全然不似當年的浩瀚星辰,意氣風發。
他麵上的病態很明顯,唇上毫無血色,還有些許幹裂。
視線下移到他的腿,被棉衾嚴嚴實實地包裹著。
一想到這幾年他就這樣被拘在一方小小的床榻上,便覺得心頭一緊,鼻頭酸澀,連帶著視線都有些模糊了。
「你在看什麼?」
冰冷的聲線中已經帶著明顯的惱意。
「夫君,我若是被休棄,那個家定是容不下我的。我既嫁給了你,那往後我們二人便是要安安穩穩過日子的。」
我抬頭認真地看著他,眼中淚花閃爍。
他麵色一怔,隨後目光閃躲,麵色也不似剛才那樣慘白,連耳尖都微微泛著粉紅。
「你,你亂說些什麼。這院子裏還有好些空房間,你隨便找個去睡,別在我跟前晃。」
「夫君,若是新婚夜就被趕出新房,不出幾天,別說是府上,就連整個京城怕是都要知曉了,屆時,我豈不是淪為了眾人笑柄。」
我作勢掩麵,泫然欲泣。
「隨你。」
他麵色有些僵硬,轉過身去便躺下了。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忍心的,隻是今晚得將就一下了。
我合上門,卸下鳳冠珠釵,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了。
床上的人絲毫未動,蠟燭的芯子時不時爆出一個小火花。
眼皮逐漸沉重,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