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霍決也不願意教她。
他隻怕恨不得蒙了她的眼睛,捂住她的耳朵,讓她終其一生渾渾噩噩地困死在家中。
於是成婚不到半年,桑晚晚就懷孕了。
這個孩子捆縛了她的手腳,也成為她人生裏最終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做家長,既需要孩子的尊重,又需要孩子的親近。
這些年為了治愈自己的精神病,我也看了很多心理學方麵的書,馴服這小孩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隻是歪了,不是爛了。
「阿姨,」霍思航沉思許久,「那我帶媽媽去做那些事情,媽媽是不是就會理解我了?」
「不知道啊,」我說,「你要問她願不願意。因為你邀請其他人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問她的意願。」
從小順風順水,要什麼有什麼的霍小少爺顯然沒有征詢他人意見的基本觀念,又消化了一番之後,才乖乖去問桑晚晚:「媽媽,你願意陪我嚐試一次嗎?」
桑晚晚對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隻是笑著看著她。
於是桑晚晚猶豫片刻才彎下腰,鄭重其事地說:「我願意,航航。」
霍思航的眼睛亮了起來,好像得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承諾。
「你也沒做過,你怎麼帶她去做?」我戴上手套,「走吧,我帶你們去。」
於是,沒有主見的桑晚晚和霍思航就乖乖跟我走了。
我叫人買了現成的垃圾食品,又帶他們去後廚用空氣炸鍋自己做,用來對比哪一份比較好吃。
叮叮!
嘈雜的廚房裏,桑晚晚在盯著教程努力嚐試包裹玉米澱粉,霍思航走到我身側的時候,小聲說:「阿姨,我要怎麼樣才能成為你這樣的人?」
看來霍決平時說了我不少好話,霍思航對我的信賴度和好感度高得十分離譜。
「你為什麼想成為我這樣的人?」我瞇眼,「你爸爸沒說過嗎,我可是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這個詞彙顯然也超出霍思航的認知範圍了。
「我覺得阿姨很厲害,說出的話我聽不懂,但是好像很有道理。」他好半天才懵懂地仰起臉,「我要怎麼學這麼多道理?」
我愣住。
那種消除病灶的感覺,那種要我煥然一新的洗滌感,又出現了。
這次,它的來源是麵前這個不過幾歲的小孩。
我問霍思航:「怎麼,你爸爸沒教你嗎?」
「爸爸很少在家裏。」霍思航搖頭,「也很少和我說道理,他隻會告訴我,什麼樣是對的,什麼樣是不對的……」
在霍思航的世界裏,他的認知體係全都來源於說一不二的霍決。
什麼是對的?媽媽又沒有工作,在家照顧自己是對的。
什麼是不對的?媽媽一直煩著工作忙的爸爸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