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2)

秦陽恢複得很快,已經能下地活動了?

他知道了林政為他所做的一切?但他是個口訥的孩子,他多次想對林政說些熱烈的感激的話,但一張口就漲紅了臉,語無倫次?

林政就笑著欄住他,他不要聽,他從秦陽的眼睛裏讀出了真誠,他感到足夠了?

那天,林政被趙醫生拉著去給防疫站老劉的親戚看病,去了一整天,回到醫院,趕著到病房去看秦陽?

秦陽卻坐在走廊裏朝門口張望著等他?

秦陽幾乎是不自覺地一把就拉住了他:“我,我想了您一天了,……”說著,眼睛裏竟噙著了淚花,林政心裏也熱烘烘地莫名的發軟?

“吃過飯了嗎?”林政問他?

“……”秦陽點了點頭,他若有所思地抓著林政的手,好半天,他才漲紅著臉抬頭:“林大夫,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高攀,我……我想認您做……做我的叔爹,……”

溫流衝蕩著林政,他被興奮陶醉了:“好,好啊,我願意,……”

“可,沒有旁人的時候,我……我想叫您……爸,……”

“啊,……”林政被突襲的幸福感擁塞了喉嚨,他什麼也說不出,隻是拍著秦陽的肩?

“爸,以後,我走到天邊,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好孩子,不要說了,什麼也不要說?”

是啊,什麼也無需多說?十八年了,林政孤苦地活著,他的愛奄奄一息,現在,他重又擁有了愛,一條活生生的同性生命對他的真摯的愛,雖然秦陽把他視為父輩,雖然有著他對自己克製的不可逾越的那道屏障,但他所愛的秦陽也愛著他,是他不敢去奢望的敬愛,十八年後終於出現了,他感到滿足,……

“秦陽,打針,……”有護士在病房裏叫?

秦陽應了,咬著嘴唇笑著走向病房?

林政覺得,世界上最可厭的人就是喊去了秦陽的那個護士?

他又為自己這想法感到可笑?自己是被突然降臨的幸福搞糊塗了?

又是幾天,秦陽在沒有別人的時候,就陶醉般親昵地喚林政:“爸……”?

他沒有別的辦法控製對林政報恩的摯愛,他也沒有別的辦法表達自己在這茫茫人海中獨自闖蕩生活而不敢奢求的一個陌生長輩賜予的關懷的感受,而且,這關懷是在他危難無助之際,由一位陌生的可敬長輩賜予的,……

他和林政的談話也無拘束了,他談自己家鄉的貧困,談輟學的苦惱,談外出打工的艱辛?他的疝氣病已經多次發作了,這一次,他忍著,直到忍不住,一個人孤伶伶在淒清破爛的工棚裏掙紮?開始,他還知道哭,後來,昏昏沉沉,時而奪命的劇痛使他清醒?他真盼一下子就痛死,省卻了許多活著的麻煩,……

一次次,使林政更沸騰起對他的愛憐?

他清楚自己對秦陽的愛不隻是感情的,而且躁動著心靈的,肉體的愛?但他克製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當年的林政,秦陽也不是當年的天頡,他可以和天頡像戀人那樣去愛,現在,萎縮了十八年的愛複活了,他願意像父輩樣去愛無論如何,能愛自己的所愛;這愛已經關閉了十八年,囚禁了十八年,終於釋放了;無論如何,十八年沒有愛的日子被秦陽改變了?

這天,又是林政值夜班?

趙大夫和他交班時,似乎不經意地提醒他:“老林,我看,那個秦陽,差不多該出院了吧,你為他做的,足夠買下他做你的……書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