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夜半來客(1 / 2)

施莫回到王女殿中,就把自己扔在床榻上,懶懶地不想動彈。這兩天長途奔波,也沒睡個好覺。想到青牙和伊摯還在宮外,心裏又擔憂起來,伊摯也就罷了,主要是青牙,她身份特殊,長期流浪在外,萬一被人發現,可就遭殃了。雖然現在人口流動小,但就怕萬一,還是把她藏在王宮裏安全。於是決定明天就把接進她宮來。

婢女們拉起她,摘去頭上的綴飾,又打了清水,給她做了一番洗漱,幫她脫去外衫,換上輕薄的睡衣,才將她送上床榻。

趁著這半會兒,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蒙山國的情況,有施氏是出自喜姓血脈。上古時代,氏是男子專有,是社會地位和權力一種象征,一個人可能有好幾個氏,比如黃帝有軒轅氏、有熊氏,貌似換個地方,搬一次家,或是封官加爵,都有可能換一個氏。但女子隻能有姓,末喜就是姓喜名末。末喜的父親於三年前病逝後,便將國君之位傳給了有施修尚,即末喜的大兄,悲催的是這個時代的嬰兒成活率太低了,末喜本有五六個兄弟姐妹,但最終隻有她和修尚活了下來。

她聽說後,覺得也挺好,家庭關係簡單點,也免得你爭我奪的,惹發家庭矛盾,正好落個清淨。

明明身體疲憊不堪,偏偏這會子又睡不著。想起幾天的一番遭遇,心裏有些恍惚,兩天前還睡在伯農破舊低矮的家中,此時卻身處一國王宮,有著尊貴的王女身份,頂著無上的尊貴榮光,真是世事難料。好處得了,麻煩也隨之來了。祭卜師——末喜的外祖,究竟為什麼會狠心殺害自己的外孫女?肯定不為權就是利,上層社會從來都是鬥爭不絕,醃臢不斷。

她有些後悔了,仰身躺著,望著頭頂的帷帳,無力地道:“我現在退場還來得及嗎?對於政治*鬥爭,我可是個小白啊,什麼,看過小說?理論與現實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裏啊。”

婢女聞聲在帳外問道:“王女有何吩咐?”

她忘記了,還有人守夜的。若是有人來暗殺……,暗殺?她突然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萬一祭卜師派人來暗殺她怎麼辦呢?能殺一次,也能下手兩次。一個柔弱的小丫環有什麼用啊,不行,得找幾個粗壯的大漢來守夜,呃,在殿外就行。

一拉帷帳,露出一顆腦袋,問道:“殿外可有侍從守夜?”

婢女一楞,趕緊躬身回道:“回王女,有六人守夜,婢子守內,其餘守外,每隔一刻,另有衛隊巡回一次。”

一刻?這麼久?不行不行,這時間夠死好幾回了。一思索,下令道:“令一衛隊謹守殿外,門窗等進口處,嚴加守衛,無令不得離開。”

婢女見她臉色嚴肅,如臨大敵一般,心下疑惑,王女為何這般謹慎了?趕緊稱諾,出去傳令了。

辦好了這事,施莫心中大定,翻了個身,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慢慢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身邊似乎有人,兩道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可眼皮若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來,抬起手臂,向那兩道目光掃去,隻覺得啪地一聲脆響。迷迷糊糊地想道,不會是子履那廝色膽包天,來找自己偷情了吧?嘿嘿,被我打了一耳光。伸手摸去,一張光滑的臉落入掌中。

仔細摸摸,果然是一張男人的臉,眉毛太濃,不是子履的。嚇得她一激靈,睡意全無,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男人?麻利地翻身坐起,不會是……刺客吧!

正要張口尖叫,那男人見她坐起,柔聲喚道:“末兒……”

啊?有施國君!她剛剛醒來的腦袋有些不靈光,他怎會在這裏?

昏暗的光線下,有施國君正坐在她的床榻邊,那張帥氣非凡的臉近在咫尺,神色溫柔,又帶著一絲憂愁。

“可是大兄吵醒你了?”他有些歉意問道,絲毫不為自己出現在自己妹妹房間中而驚慌。

“…那個…大兄…你怎會在此?”她醒了醒神,奇怪地問道,心裏又開始犯花癡,他來多久了?我有沒有打呼?有沒有磨牙?有沒有…放屁?如果有,那我的淑女形象……豈不支離破碎得跟餃子餡似的?

有施國君一聲沉重地歎息,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隨著那歎息一同遠去了一般,有一瞬間的真空感。

有施國君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良久,才輕聲道:“今日子履求親,大兄心中……”就在施莫以為他在尋找合適的詞語時,又聽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說道:“大兄和君父自小疼愛你,半分委屈不曾有,如今聽聞你遠嫁,心裏大為不舍。”

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隻有不舍嗎?”

有施國君聞言沉默,半晌又道:“你這般脾性,大兄放心不下。”

施莫凝望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朦朦朧朧的,好像綻放在黑夜裏的罌粟花,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趕緊低垂下頭,她真怕自己受不住誘惑非禮了他,以他們目前的名份,那可是亂*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