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回去的路上,夭夭甚是煩亂,抓了跟樹枝隨手揚起地上的衰草,枯黃的草絮混著泥沙讓夭夭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迎麵撞上了一臉神秘的林衝和剛上梁山的魯智深,還有武二。
這下魯智深歸了梁山,跟林衝共聚一處,一直苦*的林衝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嗯?夭夭-你怎麼在這呢,軍師正找你呢?”說著,林衝還向吳用院子的方向望了望,繼而又一臉神秘兮兮的悄聲說道“剛剛軍師臉色不太好,你--”
“哦--沒事”夭夭淡然,吳用準是又在憂國憂民憂天下了,文人騷客嘛,喝了酒當然得抒發下,不隻是一次,纖塵不然的案幾,薄如宣紙,提筆蘸墨,三分醉意下的筆跡,恣意灑脫,筆力呼之欲出,那時候的吳用,與平日的沉穩內斂想比,幾分風流不羈的韻味,別是另一番的儀態萬千。
夭夭一臉無所謂的跟林衝道別,雖是疑惑林衝為何一臉的幸災樂禍,卻也沒多想,心思早已掛在了吳用身上,那樣的吳用平日裏可不多見,不多欣賞幾眼可不是虧了自己麼,記得上次吳用酒醒後,看著自己的大作,還感歎那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夭夭心情頓時大好。
今天下午又剛把多多那個多餘送走,此番正可獨自欣賞------還沒來得急偷笑出聲,剛踏進門的夭夭好像被門夾了尾巴一樣一動不動。
昏黃的燈光下,吳用一襲青衫,高挺的鼻梁,長長濃濃的眉毛,光潔的皮膚,明亮的眼波流轉,仿佛能參破世上的一切,嘴角溫和的弧度直教人抗拒不了的心醉。
風化絕代。
一個男子怎麼可以這般貌美。夭夭的目光順著吳用優雅的脖頸向下,整齊交疊的衣領,夭夭控製了下自己的口水。
繼續向下,嗯?一個團狀物。
多多!!!
吳用正在喂多多吃稀飯!
夭夭倒吸一口氣,表情活像吞了一口生鹽。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啊!
可等夭夭看清了吳用在做的事,心中所有的不爽通通煙消雲散。
多多太小,勺子太大,吳用竟然可以細心到用勺子另一頭喂多多。
吳用的將令中,不乏殺人縱火,平靜的聲音連眼都不眨一下,尤其是用小衙內換朱仝那一計,狠辣,無情,一個把自己都當作棋子的人,為何能對一個孩子這般。
“在想什麼?”一回來就站著發愣,本來還想訓她送走多多的,立刻改了口。
夭夭噘了噘嘴“在想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吳用一笑,語氣中不無無奈“若是你能將他照看好,吳用又何必這般婦人之仁,總不能看著他哭不管吧”
說著,還頗為不滿的扯扯自己的衣服,言下之意,我堂堂一個梁山軍師,抱著個孩子算怎麼回事.「總不能看著他哭不管吧」
「還是學究的吳用說著什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他的果斷,狠辣成就了梁山軍師,卻掩藏了在他冷漠之下的一顆善良的心,他不是聖人,會有悲憫,同情,憐惜。麵對生殺掠奪,他也會像常人一樣痛苦愧疚惋惜,而吳用之所以是吳用,是因為他做的,是常人做不出的抉擇。他麵對的,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擔當。
夭夭沒有回應,吳用將睡著的多多放在榻上,感到今晚的夭夭有些異常,正準備轉身,就被夭夭從身後攔腰抱住。
平平靜靜,世人怎知你又承擔了多少。
吳用一僵,感受著腰間傳來的依賴,就由她這麼抱著。
“你肯定特別喜歡小孩吧”夭夭的臉貼著吳用後背,吳用幾乎能感覺到夭夭的心跳,若有若無。
“嗯”
“那就跟天王說說,留下他好了”
許久,夭夭感覺到吳用的歎息。
“留下他,認賊做父嗎?”
認賊做父!
平淡的聲音激起夭夭一個激靈,這些時日,她幾乎忘了這是慕容知府家的孩子,這血海深仇,又是一場恩怨糾葛。
吳用感覺到環在腰上的手臂驟然失了氣力,身後飄出夭夭顫顫巍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