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真沒想到啊,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平凡,誰知道連張天師都要對你畢恭畢敬的。你到底是哪家高人啊?”趙山河一邊開著車一邊跟我說話,從天府大廈出來以後他硬要開車送我回去,這一路上好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纏著我問這問那的。
我說:“這純屬輩分問題,張天師他爺爺的舅舅曾經被我三叔的堂伯救過,倆人就拜了把子,從此我兩家算世交。他爸爸曾在我三叔手下學過手藝,他見我當然要叫一聲老師了。”
趙山河掰了半天手指頭沒算清輩分,搖搖頭說:“那不管怎麼說你也算是世外高人的家族出生了吧?我姐的事情你有沒有跟天師提過?”
這事兒我真忘了。剛才心裏一開心,光顧盤著算加了個“0”之後我可以拿到多少錢,卻忘了他姐姐的事兒。一直以來趙山河都對我挺好,先是爭著搶著給我當司機,現在又是……哦,現在還是爭著搶著給我當司機——看來他挺有這方麵天賦的——我看著他眼中殷切的神情,感覺很不好意思。
“你別光看我,注意點前邊的路。”我想把話題轉開。
“天師到底怎麼說啊?”趙山河的腦袋轉開了,但話題卻沒轉開。
“這點小事兒還用多說?我現在帶你去見一個人(鬼)。論輩份這人(鬼)是你那個張天師的太爺爺輩的。”我想幹脆直接帶他去見張三算了,看他人品也挺好的,就當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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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是晚上了,武侯祠寂靜有些讓人受不了。在旅遊景點關門之後,辛苦了一天的小攤小販也溜得沒了影——這裏和神仙路不同,沒有固定客源,流動人口一散生意就沒得做了。對於旁人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天這個時候,武侯祠的大門口都是一樣的清靜。
不過如果見識了昨天夜裏這裏的熱鬧景象,目前這裏的情形看起來就委實荒涼了些。孤魂野鬼全都走光了,原本“鬼滿為患”的武侯祠好像被放光了水的遊泳池一樣,看上去幹癟癟的,一點活力都沒有。
老妹翹著腳坐在台階上,身邊沒有帕比,她的身材看上去顯得比較單薄,好像丟掉了狼王的娜可露露;花妖精則斜靠在一棵大樹下,手裏拿著根柳條一朵一朵數著上麵的葉子,看見我很高興的走過來,但一扭頭瞅見了我身旁的趙山河,不由得呆了呆,猶豫著不敢走過來。
“哇哦!你帶我來就是來看美女的?不錯嘛,一個有天使麵孔加魔鬼身材,可以打90分以上;另一個身材雖然單薄了點,不過那一雙美腿簡直誘死人了!”趙山河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老妹的大腿,好像三個月沒碰過腥的貓兒闖進了魚塘。
“你個我清醒點,”我推了推他的腦袋,隨手扔了個通靈術過去給他開了天眼:“我讓你來見的人在那邊呢!你給我看清楚,就是那個瘦不拉幾,胸口上有個紅色大洞,手裏拿了把紅色的大刀,正衝你樂的那個老頭!”
我衝著正一臉怪異鬼笑的張三點了點頭,問道:“你的那幫小弟都給趕回去了?”
“都趕回去了,要他們在這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不是添亂嘛!”張三笑著說:“怎麼,帶了這麼個貨過來?你想拿他做誘餌還是給我當點心?”他的眼睛裏冒著光,那神情和剛才趙山河看我老妹時一樣。
“小朋友,我送你個禮物要不要?”張三不等我反應過來,用手破開胸膛,從自己的胸腔裏挖出一枚血淋淋的心髒:“來,我們換一個試試?”
“鬼啊——”在我還沒來得及捂住他嘴巴之前,趙山河已經嚇暈過去了。
我隻想著快些還掉趙山河的情,卻沒想考慮到張三這個見牆踢兩腳的性格,平日裏沒事兒還跑到市長家去大鬧天宮,現在送上門來的玩具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把趙山河的來曆解釋了二十遍,可張三還是以一副怪怪的眼神看著我:“你確定這家夥不是奸細?”
“你說他是奸細,那你身上有什麼能讓人‘奸’的條件嗎?”我都快被這老家夥氣傻了。
“江大哥,其實我剛才也覺得這個人身上怪怪,好像很不正常。”花妖精也小心翼翼地附和。她對人類有種先天的恐懼感,這種感覺很奇怪,她對於除了陳家丫頭之外的一切“人類”都非常敏感。對於這一點我倒是讚同的,雖然和趙山河隻見過短短的幾麵,但我也感覺到這家夥有點神經質。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我是很難向她解釋的。正當我們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趙山河忽然醒了過來:“聽,什麼聲音?外麵好像有鈴聲!”
“是風聲吧?”我說。
“不可能,現在沒風,而且在擺放的時候我都特別小心,放在風吹不到的地方!現在外麵擺了十三個鈴,隻有一個方向的風鈴有動靜!”杜平果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