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同我說她姓卿,而我是她在廟中求了許久求來的,也算與佛有緣於是便就叫卿佛,我娘還同我說,人不能心軟,一心軟就得出事,她那不爭氣又窩囊的好友便是個極好的例子,被個男人誆了真心不說,還將極為貴重的東西也一並被那男的騙了去,當真是個不中用沒腦子的東西,我萬萬不能像她一般。
雖然從未見過她口中的好友,莫約是她編出來唬我的,但不知為何每每聽到這裏,我的心便要抽一抽,很想一掌將她拍出一口老血來,但我畢竟還是個重孝道的人,於是乎便也就忍了。
見我娘如此認真地不希望我成為一個好人,我便一直不敢同她說我六歲那年挨的那頓打是為了一個長得極為清秀的青衫男孩,那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偶爾有那麼一縷清風吹過,卷走一些地上灼熱的氣流,我因從小被我娘灌輸與佛有緣,便每年都得抽空到寺廟跟著一群禿頭的和尚禮佛,接受洗禮淨化心境,我娘那脾性自是不會同我一起禮佛,將我送到寺廟,便拍拍屁股走了。
因我還小,什麼都不懂,更別提什麼將那句句深奧的佛理參透,同個滿臉褶子的老和尚結結巴巴誦完經便很好了,所以我這麼一閑,便也就惹出了事。
“阿佛,你便在這裏納涼罷,切記不可隨處走動。”那老和尚直直盯著我,雙手合十,又白又長的眉毛蓋住了細細的皺紋,垂在臉側。
“恩,弟子知道了。”我衝他一拜,他滿意地點點頭,走了,方才他這句話從我初到寺廟便聽到現在,起初自然是規規矩矩,畢竟這是別人的地盤,可從去年起我便撒開了丫子地在廟裏亂跑亂逛,隻要在住持講座結束前回到原處坐好便無事。
今日亦是如此,當我看見南院不知何時掛了‘閑人勿近’的牌子時,想也沒想便抬腳踏了進去,閑人!?什麼閑人?我娘可同我說了,我是這廟裏的一份子,怎能算是閑人?
站在花後的丫鬟見著我驚呼了一聲,嚇得將手中剛采的花掉在了地上,我見了她自然也跟見了鬼一般地嚇著了,這、這和尚廟中竟然有女人!?
我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心疼自己來的居然不是正宗的和尚廟,當然也替我娘心疼,心疼她不是求了正宗的和尚廟才求到我的,怪不得我常常給她惹禍,要怪隻能怪這和尚廟了。
“一箬,何事如此慌張?”少年沉穩的聲音從屋中傳來,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那少年一雙墨綠的鞋子,一襲翠綠的青衫,墨黑的發用絲帶束著,我也不是沒見過長得俊俏的人,我家隔壁住著的那位雖不愛說話,卻比他還好看幾分,但不知為何我的心卻像被誰扯著一般疼。
“少爺,奴婢……”那位喚做一箬的丫環扯著衣角擰了半晌也沒說出後麵的話來。見她家主子看著我,她也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