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鬟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十分清秀,著了身橘黃色的衣衫。本是個挺秀氣討喜的丫頭,但此時卻沒了規矩一副神色慌張的樣子對著眾人。
錢氏見後忙沉下了臉,齊媽媽識得臉色但又認出這是薛弄熙屋子裏的麥芽,心知又是涉及了四姑娘的事。當下轉身就拉了還喘著大氣的麥芽往一邊走過幾步,斥道:“什麼叫不好了,你懂不懂規矩?!”
那旁薛俊然見這場麵,先一步對薛仁康做了請的動作,麵朝著院門道:“二叔,侄兒先引您進屋去。”
宅院裏的事情,薛仁康也無心打聽,點點頭就轉身與錢氏告了辭進院子去了。但廖氏很明顯的對這突然出現的丫頭很感興趣,好奇地上前近了幾步,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錢氏了解自己小女兒平日裏的作風德行,總是大驚小怪,一點小事也喜歡虛張聲勢弄得人盡皆知。剛看到麥芽身影的時候,心裏就懊惱著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在二房人剛回來的時候出岔子,心腹齊媽媽一貫最擅長處理,她並不想當著眾人的麵多過問。
不過現在既然廖氏都開了口,她便也隻好抬頭隨著她的視線望向麥芽道:“出了什麼事,沒見二夫人與兩位姑娘回府了嗎?一點規矩都沒有,莽莽撞撞的,留你們在姑娘身邊定會惹出是非來。”
錢氏這話一說完,那麥芽哪還顧得及一開始齊媽媽對她使得眼色,當下就“撲通”一聲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先給廖氏與薛如錦薛如冪幾人請了安才對錢氏認罪道:“奴婢知錯。”
廖氏眼尖,其實早就看出了麥芽是薛弄熙屋子裏的人,此時接著錢氏的話故意點破道:“這丫頭瞧著眼熟,是熙兒身邊的吧?”
她曉得那四侄女的闖禍本事與以前的錦兒不相上下,但過往的時候每次都是長房看著自己女兒的笑話,自己卻不好拿她們屋裏的事放在嘴邊說。今日錢氏更是過分,她們大門都還沒踏進,就開起錦兒的玩笑。
這一刻廖氏心裏極有把握,錢氏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發作的。因為如今娘娘成了皇後,說到親密,當然是與自家老爺這個親兄長比較親。不說其他,就衝著她為後第一年中秋節就求了聖上特地下旨讓他們一家回燕京過節,這份重視就不言而喻了。
廖氏的話剛撂下,錢氏就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處理都不行了,甩了甩手裏的帕子就對著麥芽道:“麥芽,說吧,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麥芽抬頭,怯怯地望了一眼錢氏才回道:“是、是四姑娘她……她”
見她眼神不安、閃爍其詞,廖氏便接著問道:“是熙兒,熙兒怎麼了?還不快說,你這丫頭到底誰安排的,怎麼連句話都說不順暢?這樣的人能安在姑娘的屋子裏?”
廖氏一副緊張侄女的模樣說完,又忙轉身看著錢氏道:“大嫂,你也太放任手下的人了。”
錢氏表情尷尬,心知自己這弟妹今日是抓著事不放故意來含沙射影數落自己了,心裏對麥芽更是不滿,她有事就不能過個時刻來找自己嗎?斜眼睨了她道:“是不是你們又引著姑娘做了什麼事,我就知道你們幾個是不安分的,早晚把你們調了開來。”
見自家夫人受了二房的氣現在隻好拿丫頭出氣,齊媽媽忠心地上前攬下廖氏之前的問題,恭敬地回道:“二夫人,是奴婢的錯,識人不淑,讓這樣的小蹄子近了姑娘的身。”
府裏各院的丫鬟婆子配置都是要先經過齊媽媽點頭的,其實四姑娘屋子裏老是出岔子,她確實也有責任。
而麥芽此時已然是一副苦瓜臉,心裏也無比後悔,她怎麼就沒看清情形就過來稟報呢?
早就聽府裏的老人們常說,這大夫人與二夫人私下裏鬥了很多年,而大夫人最喜歡的也就是在二夫人麵前做大,樹長房的威嚴。如今自己是本沒有責任,卻搭了個誘主犯錯的罪名了。急得她汗水直流,卻也心知不能再耽擱回話,低著頭一咬牙就直稟道:“回夫人,是三姑娘落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