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眾人來到他們麵前看稀奇,都是嘻嘻哈哈,出言不雅。高飛臉皮頗厚,還笑著和這些陌生人打招呼,於是更引來一陣轟笑。眾人都對這個蘇林人模樣的小子十分好奇,四下打聽他的來曆,卻是無人知曉。
高飛和眾人打過招呼,又看了看旁邊的大個子,見他鼻子還在不停流血,當下就把他出言不遜的劣跡放到一邊,問道:“你的鼻子……對不住,斷了。我是醫生,讓我給你矯正一下。”
大個子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抹了一袖子的血。
高飛見他說不通,再從他身邊望過去,那位曾被撞昏的家夥也正好望過來,兩人眼神一碰,高飛立馬一笑,青腫的嘴唇下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嗨,頭不暈了吧?”
那人也哼了一聲,扭頭不理高飛,幾秒後卻又轉了回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蘇林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說過多少遍了,我是狂暴人,你們怎麼老是不信呢?”高飛歎了一口氣,看上去表情很是傷心。
那人見高飛的模樣,不由得半信半疑,“可是,你的長相……還有身材……也太……”
大個子打斷他,粗聲粗氣地說道:“別和他說話,蘇林人都是騙子!”
高飛見大個子終於開了口,心道“有門”,便故意引他說話,“那好,大個子,你認為狂暴人應該是什麼樣?”
大個子看了看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狂暴人當然應該像這樣,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高飛“哦”了一聲,問道:“你們寨裏有小孩嗎?”
大個子不由得錯諤,他問這個幹什麼?口中卻道:“當然有,我們寨有最多的小孩!”
高飛又“哦”了一聲,“你們寨裏的小孩並不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所以他們就不是狂暴人了,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當然不是!不,當然是!不,不是……不,他們當然是!”大個子差點被自己繞暈了,“他們是小孩,還沒長大!”
“那你的意思是,隻有長大的狂暴人才是狂暴人了?其他的統統不算?”
“不是!你……”大個子漲紅了臉,“我不想和你說話!”
高飛嘿嘿一笑,向埃德加打了一個手勢,“埃德加,告訴他什麼才是真正的狂暴人。”
埃德加一個立正,把胸膛挺得老高,“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狂暴族人?他必須生於此地、長於此處嗎?他必須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嗎?他必須篤信戰神、崇尚武技嗎?倘若真是這樣,所有人都是一個模子印出的泥偶,狂暴部族的活力將逐漸喪失,直到泯滅於時間的長河……”
無論罰站的,還是看笑話的,都一起睜大了眼望著埃德加,怎麼從這挺老實的人嘴裏,會蹦出這麼犀利的言辭?
埃德加心中得意,胸膛挺得更高了,“狂暴部族絕不應該以血統作為認同的標準——那完全是本末倒置,我們應該牢牢地抓住狂暴族人的本質與核心——英勇無畏的心靈、永不言棄的精神……不管他是誰,隻要他具備這可貴的品質,並且認同我們這個群體,我們就應該把他視為我們狂暴部族的一份子,並把他當作我們的兄弟姐妹來看待!”
“好!”“說得好!”看熱鬧的眾人紛紛鼓起掌來,連罰站的另外五人都禁不住手動了動,真看不出來,這個普普通通的狂暴人,口才竟然如此出眾,這番話,不啻為真知灼見啊!
古斯塔夫斜眼瞅著埃德加,埃德加的餘光瞥到了他,立馬想起了什麼,不由得心中一慌,連忙向高飛一指,“這話是他說的!我隻是轉述。”
眾人的目光又投向高飛,眼神變得有點複雜。
高飛心下暗道:“埃德加這笨蛋,居然原模原樣轉述出來,也不知道潤潤色……哦,他不是笨蛋,這些話連我自己都快忘了,他居然能一詞不漏地記住,這背功,了不得啊!”當下向眾人一抱拳,“這是我在成人儀式上說的話,說得有點刺耳,請大家見諒。”
刺耳嗎?這可比那些粗話好聽多了。“不”,“不刺耳”,眾人紛紛說道,都想向高飛表達一下親近之意,卻不知該行什麼禮,於是又學高飛那樣抱了抱拳。一人抱著拳,問道:“這手勢是什麼意思?”
古斯塔夫嗤笑一聲,還以為總寨的人無所不知呢,結果連這都不明白,他做了個標準的抱拳手勢,“看清楚,是右手握拳,左手拇指彎曲,放在右手之上,而不是反過來!這是一種禮節,表示尊敬對方,不虛驕自大,一個動作就能向所有人行禮,方便、省事——當然,這也是高飛的發明。”
眾人紛紛稱妙,四下裏你抱一下拳,我抱一下拳,一片祥和熱鬧。至此,抱拳這種禮節就從狂暴部族開始,在這個世界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