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人在牆根下藏了一會兒,見寨內沒有什麼動靜,身形一扭,從寨牆的破口處鑽了進去。
寨內依然安靜如初,大多數人都在夢鄉中沉睡,這給了蒙麵人極大的方便。他再晃身兩次,躲在了大瑪玟頭顱的陰影下。
蒙麵人像狸貓一樣警惕,蜷著身子往四周觀察了一番,又等了許久才有動作。他慢慢伸出手去,抓住瑪玟頭的底部,將瑪玟頭托了起來。
沉重的瑪玟頭需要好幾個狂暴小夥才能抬得動,而在蒙麵人的手中仿佛輕若無物。他穩穩地托著瑪玟頭,彎著腰,曲著腿,一步一步從破口處退了出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高飛這才看見他抬了個瑪玟頭出來。他是來偷瑪玟頭的麼?他要瑪玟頭幹什麼?高飛心中好奇,可夜色太黑,自他出來後就看不清狀況了。
高飛模擬出熱成像儀,放在了感光細胞的前麵,這才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那個蒙麵人的動作。
蒙麵人在牆根處放下了瑪玟頭,拿出一把雪亮的長刀,像割豆腐似的把瑪玟頭一層一層地剖開,無聲無息。每剖開一層,他就在那層腥臭的血肉裏仔細摸索,沒過多久,他從手到肩,全被殘血碎肉沾滿了。
“他在找什麼?”高飛不由得奇怪,再一想立刻恍然大悟,他摸了一下口袋中的獸珠,一顆心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蒙麵人一直剖到了瑪玟的下頜骨,渾身上下染得跟血葫蘆也似,但還是沒找到預想之中的東西,不由得焦躁起來。心一急,動作就有些走樣,隻聽“鐺”的一聲,他手中的刀和瑪玟的牙齒撞到了一起。
“誰在那兒?!”寨中傳出一聲大喝,一個人影衝破屋頂,向寨牆處飛撲下來。此人白布包頭,正是賈斯丁。
蒙麵人一語不發,把刀一收,晃身就走。
“站住!”賈斯丁頭頂黃雲一現,手中闊劍亮出,向蒙麵人直刺而去。
蒙麵人身形連晃,如同輕煙,賈斯丁身形連閃,如同鬼魅,兩人一逃一追,向高飛所在的草叢逼了過來。
兩人速度相差無幾,蒙麵人甩不脫賈斯丁,賈斯丁也追不上蒙麵人。高飛看得心急,手中抓了一個石子,當蒙麵人快要接近草叢時,將那石子扔了過去,同時身體一傾,滾向了另一邊。
這顆投擲出來的石子當然不會有任何威脅,但還是讓蒙麵人一驚,他擲出一把小刀,小刀呼嘯著插在了高飛先前所在之處,直至沒柄。
高飛看得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挪了一下位置,否則必死無疑。就這麼一耽擱,賈斯丁已追上了蒙麵人,手中闊劍仿似閃電,向他頸側削去。
蒙麵人頭也不回,抽出刀來就是一擋,“錚”的一聲大響,刀劍相交,火星四濺,蒙麵人向側方橫行了兩步,賈斯丁則飄向了另一側。
半空中,賈斯丁身形一墜,單足蹬地,手中闊劍揮出一個小圈,帶著狂舞的龍卷,再次直刺蒙麵人。
蒙麵人急退,手中長刀連斬三下,將龍卷消於無形。這三下斬得太快,高飛看上去,就像是同時有三把刀斬向了半空。賈斯丁劍到,蒙麵人再擋,又是“叮”一聲脆響。
此時兩人都沒有退開,賈斯丁劍揮得快,那人刀也擋得快,偶爾還順著賈斯丁的劍勢淩厲地反擊。兩人像穿花蝴蝶般不斷移形換位,刀劍上下翻飛,要麼是“叮”的一聲短響,要麼是由無數“叮叮鐺鐺”連成的一記長響。
高飛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兩人刀劍的碰撞聲也讓高飛心尖直顫。他用手指堵住耳朵,再定神看去,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快,已經讓高飛分辨不清哪個動作在先,哪個動作在後,隻一小會兒,高飛就看得想吐,連忙閉上了眼。
此刻,寨中的燈火紛紛亮了起來。蒙麵人見勢頭不對,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刀柄,不管賈斯丁騰挪出劍,就是當頭一劈。這一劈極其猛惡,飆風把塵土都卷了起來,賈斯丁避無可避,隻得硬擋。
“砰”的一聲,刀劍同時折斷,賈斯丁腳下陡然出現了方圓一米的深坑,碎石土渣像潑水一般從他背後鋪了開去。
蒙麵人借勢飛退,身形連晃,輕煙般遠遁而去。
賈斯丁這才緩過氣來,他剛踏上坑沿,半空中就傳來一陣嘶啞的嗓音:“原來是黃雲丁,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