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寨子,打聽了一下瑪玟到來之前的情況,得到了一個極為不幸的消息:今天外出漁獵的四個小隊,共二十多個人,一個也沒有回來。
四人都明白了,怪不得黃昏時寨中死氣沉沉。二十多個人沒回來,也就意味著二十多家的丈夫或兒子沒有歸家,寨中眾人哪還有心思生火做飯、高聲談笑?
到了現在,整個寨子就像一個大地窯一樣壓抑,人人都想到了大瑪玟,但都不願意去想那個最壞的結局。
文森特看了看眾人的麵孔,找到了兩位一階紅雲士,這是寨中除長老會以外唯一的兩位出雲士,也就是說,今天的漁獵小隊都是普通狂暴人。沒有出雲士帶隊,遇到大瑪玟將會發生什麼?這結果用大腳趾都能想到。
文森特皺起了眉頭,他把長老會的人叫來,問道:“今天的漁獵是誰安排的?”
赫塞留走了出來,“是我。”
“四個小隊分別安排的是什麼方向?”文森特再問。
“和往常一樣,東北、東南、西南、西北,是四個不同的方向。”
“為什麼不讓出雲士帶隊?”文森特又問,隻是這次帶著點質問的意思了。
赫塞留立時就有點上火,他指指高杆上穿著的小瑪玟頭顱,“瑪玟已經死了,沒有人告訴我還有另外一隻更大的瑪玟!”
“是嗎?”文森特的眉頭皺成了一字,“賈斯丁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告訴你,瑪玟不止一隻?”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山長和管事長老卻起了爭執,眾人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古斯塔夫臉色更是難看,一個是山長,一個是自己的祖父,幫誰不幫誰都不對,隻得悶著頭、黑著臉在那兒生悶氣。
人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大智者。高飛在寨中已樹立起了極高的威望,除了山長和管事長老,說話最有份量的就是他了。
高飛躲不過,隻得站了出來,他想了片刻,當即朗聲說道:“他們四隊人走的是不同方向,按道理來說,不可能每一隊都碰到了瑪玟,一定是有什麼別的原因,所以,大家要放寬心,也許事情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糟糕。”
說完這話,高飛的頭腦又清楚了一點,他問文森特:“山長,您與瑪玟戰鬥時,是否發現它身上有與人搏鬥的傷痕?”
高飛這話問得很到位,有,則小隊遭遇瑪玟的可能性增大,無,則相反。
文森特回憶了一下,說出的話又讓眾人燃起的希望之火熄滅了下去,“你不問我還沒注意到,它身上確實有與人搏鬥的傷痕,它的尾刃有缺口,它背上的倒刺也折斷了幾根。”
高飛閉著眼又想了一會兒,再問:“這些傷痕,一般的狂暴人弄得出來嗎?”高飛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見過古斯塔夫與小瑪玟的戰鬥,這位基礎雄厚的佼佼者,也不過隻能斬下小瑪玟的倒刺,大瑪玟的能力則超出小瑪玟的數倍,能在大瑪玟身上弄出這種傷痕,普通的狂暴人恐怕無法辦到。
眾人聽高飛這麼一問,希望的火苗再次燃了起來。
文森特“咦”了一聲,不知是在讚歎高飛的思維能力,還是在責備自己的疏忽,他緩緩說道:“要弄出這種傷痕,非狂暴戰士不可!”
“那麼,”高飛下了結論,“我們是不是能這樣認為,某個狂暴戰士在幫助我們,並且那四個小隊的人,很有可能還活著?”
眾人的心頓時落到了胸膛裏,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輕鬆了許多。
文森特微微一笑,對於高飛的智慧超過自己,他不會感到失落,隻會感到欣喜。“很不錯,你分析得很不錯……”話音未落,文森特忽然心中一動,對著寨牆的缺口喊道:“誰在那兒?出來!”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一個雄壯不亞於文森特的人影從缺口處轉了出來,隻見他白布包頭,把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相貌。等鼓完了掌,他大口一開,聲音像是含著個果核,“精彩、精彩,十分地精彩。智者和智者間幾句簡單的問答,就把這事猜得八九不離十……唉,遺憾哪遺憾,”那人指指高飛,“為什麼我不是那位‘大智者’?”
這古裏古怪的人雖然麵目不可詳見,聲音也走了樣,但文森特和高飛還是聽出來了,不約而同地說道:“賈斯丁,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