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最近幾天吃飯,被逼著使用筷子,練習了許多次之後,手法就不那麼生疏了。他一上午都憋屈得很,想不到到了現在,這小小的技巧會幫他出了一口氣。
古斯塔夫瞪著埃德加,又看了看若拉,一個是兒子,一個是母親,他們是一家人啊,平時當然就練得多了。古斯塔夫算數字算不清楚,但對於這事卻想得很透徹,他“嘿”地一笑,“若拉大嬸平時教你那麼多次,你就是頭牛也學會了,這有什麼?我要練習那麼久,絕對比你做得好。”
高飛斜眼瞅瞅古斯塔夫,這家夥還是那麼狂妄,若拉還在一邊呢,一點也不給埃德加麵子。當下他學古斯塔夫那樣,一隻手抓一根筷子,向古斯塔夫說道:“你覺得我有沒有你做得好?”
“你?你雖然是大智者,但對這用力技巧嘛……”古斯塔夫嘖嘖數聲,把手中的筷子拿到眼前晃了晃,“你頂多能沾上點油。”
若拉和埃德加都是捂嘴竊笑。高飛咳嗽一聲,向碗內指了指,“看到那塊大骨頭了麼?如果我能夾起來,你會怎麼辦?”
古斯塔夫嗤地一笑,“如果你能夾起來,等我傷好以後,我給你洗一個月的衣服。”
“這可是你說的,你確定?”高飛麵無表情地問。
古斯塔夫稍猶豫了一下,拿筷子挑了挑那塊大骨頭,熟悉用力技巧的他做了個簡單的判斷,要挑起來還是有可能的,要用一隻手夾起來,高飛絕對辦不到。於是他重重點了一下頭,“我說的話從來不反悔。注意,是夾起來,不是挑起來,如果你夾不起來,你又打算怎麼辦?”
“那我就給你洗一個月衣服。”高飛把兩根筷子換到了一隻手,手指顯得異常笨拙,稍一動,一根筷子就掉下地去。
若拉和埃德加見狀,幾乎要把眼淚憋出來了。母子聯心,他們不約而同捂住了臉,肩膀不停聳動。
古斯塔夫莫明其妙,本來好好的,這兩人哭什麼……見高飛又將那根筷子撿了起來,手指移來動去,好不容易將那雙筷子並做一堆,當下古斯塔夫便信心十足,高聲說道:“就這麼定了,你可不許反悔!”
高飛仍是麵無表情,“我說的話也從來不反悔。”他手腕一扭,五根手指微微一動,像變戲法般,那筷口陡然張大。手法熟練、氣度從容,儼然換成了另一個人。
古斯塔夫眼珠一瞪,隱約覺得自己似乎上了當,但他還不死心,死死盯住高飛的手,見他將筷子伸出碗裏,夾住了骨頭。“這不算數,你還沒有夾起……”
古斯塔夫話未說完,高飛手腕又是一扭,那塊骨頭像是和筷子粘起來了一般,被他輕輕鬆鬆夾出了碗,舉到了半空。
“你看到了?”高飛問。
“看……看到了。”古斯塔夫答。
高飛又把骨頭放入碗中,擱下了筷子,“等你傷好以後,你得給我洗一個月的衣服。男人嘛,說到就得做到,是不是?”
“嗯……是。”古斯塔夫頭一垂,腰背向下一彎,像隻泄了氣的皮球。
“哈哈……”若拉和埃德加終於暴笑出來,眼中淚花閃閃。埃德加心中那個暢快啊,一上午的憋屈一掃而空,這叫什麼?狂人自有智者磨!和智者打賭,那會有贏的份兒麼?
“好了好了,我們該吃飯了。”高飛仍是板著臉,天知道他的笑憋得是多麼辛苦。
三人這就開始吃飯,高飛和埃德加還好,兩雙筷子不停伸縮,好肉好菜全被兩人撈得差不多了。古斯塔夫挑得手軟也沒挑到多少,見兩人吃得甚歡,心中發急,幹脆把筷子一扔,一雙大手就抓了上去。
已經晚了,高飛和埃德加吃得心滿意足,隻留了些難啃的骨頭沒動。高飛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向古斯塔夫說道:“慢慢吃啊,別噎著,現在沒人跟你搶了。”
古斯塔夫費力地啃著骨頭,咕噥道:“你們先別得意,明天我自己拿刀叉來!跟我搶食……哼,你們差遠了!”
若拉一聽,忙向三人說道:“忘記告訴你們一件事,從今天起,寨裏吃飯都不用刀叉了,刀叉已被全部收去做成鐵錠,以備不時之需。”
“啊?!”古斯塔夫張開油乎乎的大嘴,一塊骨頭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