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低著眉、扁著嘴,從身上到神情都有些灰溜溜。
文森特壓住心火,冷冰冰地道:“你的體力比我想象的更弱。我給你放寬期限,半個月內,你必須能舉起中間那塊石頭,一個月內,你必須能舉起最大那塊石頭。”之後他又盯住高飛,以更冷更硬的語氣說道:“如果你做不到,那麼……昨晚那句話,我不是說著玩的!”
埃德加在一旁看著,嘴巴足以塞進一個天鵝蛋。要高飛一個月內能舉起最大那塊石頭?那他大智者的名號怕是要改一改了,因為這隻能憑力氣,絕不可能智取。
文森特一轉身,小棍向埃德加一指,“你也一樣!”
埃德加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山長,那麼大一塊石頭,要怎麼舉啊?”
文森特身形一動,突然就站在了最大那塊石頭旁邊。如果說賈斯丁的行動像鬼魅,那至少還有跡可循,文森特的行動則隻能稱為瞬移,這邊的影像還沒消失,那邊的影像就出現了,沒人看得出來他是怎麼過去的。他做了什麼動作,邁了哪隻腳,兩人全然不知道。
文森特一手拿著小棍,一手托住大石底部,腰一挺,那塊重比五麵石牆的大石被他輕輕舉過了頭頂。“怎麼舉?就像這樣舉!我沒運用任何功法,憑的就隻是我的力氣。你們不必用單手,能用雙手舉起來就算過關。”
高飛和埃德加的眼珠子都要滾出來了,兩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山長發威,如此舉重若輕,他的體能似乎完全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文森特魁偉的身軀在那巨石下顯得比豆芽還纖細,但那巨石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氣球,被他穩穩地撐在手掌之上,如同生了根。
高飛粗略地測算了一下,以砂岩的密度——每立方厘米二點一克為基準,乘以這塊岩石的大致體積——五十八立方米,即五千八百萬立方厘米,得出此塊岩石的重量約為十二萬一千八百公斤,即一百二十一點八噸。
也就是說,文森特輕易舉起了一輛帶拖鬥的、滿載的重型卡車!
用此重量乘以九點八,得到一百一十九萬千牛,再除以文森特手腕的截麵積——約十八平方厘米,即零點一八平方米,得到文森特手腕處所受壓強為六百六十三萬千帕。
也就是說,文森特手腕的抗壓強度至少在貝氏體鋼抗壓強度的十倍以上!
這還是人麼?簡直是一個帶液壓係統的、鈦合金打造的怪物!高飛想了想,要在一個月之內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如此強悍,禁不住心兒肝兒一起亂顫。而保持這重量不變,再把這強度除以二,僅僅隻是成為狂暴戰士的必要條件……
“山長,您的手腕怎麼能承受得住這麼大的重量?是不是還要鍛煉身體的強度?”高飛總算知道“狂暴”這個詞的份量了,他問出的話都帶著顫音。
“這次你說對了。”文森特點點頭,雖然他對高飛的體能痛心疾首,但是對高飛的領悟能力從不懷疑。
文森特把那巨石輕輕放下,沒有造成任何響動,“你剛才喝的那碗粥,可以增大你身體的力量,最重要的作用,還是增大你身體的強度。如果不喝那碗粥,你這一摔就已經受傷了。”
“什麼粥?”埃德加在一旁聽得目光閃閃。
“沒你的事!”文森特並不想讓埃德加知道得更多,話一出口,又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於是說道:“埃德加,這一個月你不用外出了,你的任務就是打熬力氣,舉起最大的這塊石頭,並且督促高飛,讓他也能辦到。”
“遵命,山長!”埃德加興高采烈,督促高飛這工作,終於讓他在高飛麵前找到了一點優越感。不過,在一個月內能不能辦到,他心裏根本就沒底,倘若辦不到,那就不能修習煉體術了,想到這個,埃德加又患得患失起來。
“我還有事要做,你們得自覺訓練,不許偷懶。”文森特轉身行了幾步,又轉過頭來看了高飛半天,冰冷的語氣總算回暖了些,“力量是最基本的東西。如果你的對手力量遠勝於你,隻要他不是太傻,你的智慧、你的技巧將全無用武之地!”
高飛點點頭,這就叫“一力降十會”,他正色道:“我明白,謝謝山長的指導!”
文森特微微歎了口氣,這才帶著滿腹心事離開了。
人無完人,高飛原以為文森特沒有弱點,但最近他的表現讓高飛明顯地看出了他情緒的變化無常,在某些時候,這種情緒的波動就是致命的。這與他前十幾年的表現完全判若兩人,為什麼會這樣,高飛並不明白。
文森特在寨中轉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什麼可做的事情,又出了寨子,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弗雷澤的山洞。
弗雷澤一如既往地坐在地上,把一堆碎骨放在光亮的棋盤,正在那兒左手黑、右手白地對弈。唯一不同的是,在棋盤一旁多了一個酒盅。弗雷澤每走一步,就端起酒盅沾一下唇,這動作並不能稱為“飲酒”,也許叫做“舔酒”更合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