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佛高一尺(1 / 3)

“豈敢,豈敢。大師功力深厚,小王自歎弗如,未及投名拜帖,貿然擅闖,擾了諸位清修,實乃小王之罪也,還望大師見諒。”被人抓包的心虛一閃而過,司馬峻終年慵懶睡不醒的臉上突然一本正經了起來,大步流星朝門外走,一到門口,二話不說,先向前來的僧侶施禮告罪。而本在一旁擔心司馬峻與寺中僧人起衝突的楚奕霏,自然也跟在他身後一同出來。甫出門,二人暗地裏皆各自掃了一圈,這一眼看來,心中都愣了一記!除了剛才“一鳴驚人”的慧明長老外,尚有本寺住持,戒律,菩提,藏經三院長老,幾位平日皆不曾得見的妙、玄、本這三字輩的僧人及各自弟子也在其中。想不到本來一個冷冷清清的後山小院如今居然被十多個僧人圍得滴水不漏,楚奕霏和司馬峻的心裏對寺中人以這般隆重的“迎接”到是頗為“受寵若驚”了。

尚有些摸不著頭緒的楚奕霏先開口道:“長老,這位安怡王與奕霏曾有一麵之緣,今日來此,雖行為唐突,實屬情非得已,長老們一向慈悲為懷,或看在奕霏麵上,還請網開一麵。”楚奕霏雖然一直對東昱天家之人不甚喜歡,甚至有些厭惡,但凡事一碼歸一碼,司馬峻夜闖深覺寺也是為她而來,再加上之前他提到什麼她有欠他人情,於公於私,她都必須要保此人周全,雖然她還未清楚,司馬峻口口聲聲的人情到底是什麼?但此時此地,此人絕不能在南樂有任何閃失。

隻是,她一心助人脫難,殊不知自己已身在難中卻還莫知莫覺。求情之語尚言猶在耳,可在一旁,早有人按耐不住要興師問罪,且目標正是楚奕霏。住持身旁的戒律堂執法長老妙法,瞪著他那對銅鈴大的眼珠子,拄著他那柄重達一百單八斤重的赤金紅銅九龍銜環法杖朝楚奕霏走了三步,來到她麵前,氣吼吼的質問道:“奕霏,你滿嘴酒氣,手沾油腥,可是偷偷喝酒吃肉了?”其實妙法的話實乃多次一問。早在眾僧來到院門之外時,一群人便已經聞見了這空氣中彌散的酒肉味道,方才楚奕霏開口說話之時,那味兒更是分明。

出來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司馬峻轉首看著楚奕霏麵前的大和尚,方麵闊耳,高額隆鼻,一身已經特別加寬的僧衣裹在那具壯碩的塊頭之上,還有欲裂之勢。粗糙黝黑的皮膚,還有露在僧袍外脖子上手背上攏長的疤痕,很難將他與佛家的慈悲為懷扯上關係,反而更讓人不自覺的會聯想起邊塞那種黃沙漫天,浴血殺敵的行軍殘酷。再看那大和尚臉上,不同其他人的慈眉善目,倒懸的掃把眉,配上那對快脫出眼眶的眼珠子,還有那一把絡腮胡子,這般模樣氣勢倒是真與那羅漢堂中的降龍伏虎有幾分相似。司馬峻看著妙法不停鼓動的太陽穴還有那身健壯的肌肉,便知這個大和尚身懷一身橫練的外家功夫,且還是個中好手。不止是他,想來此中到場的都非等閑之輩。按理說對待一個失勢的“皇子”不該有這等排場,司馬峻的腦袋轉了個彎,突然想通了,這一切都是暘暄帝楚寰翾為了針對他保護楚奕霏而做得苦心安排。隻不過……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說明他越有得到的價值,而他則勢、在、必、得。

話分兩頭,就在司馬峻下定決心對楚奕霏勢在必得之時,楚奕霏對妙法的質問不躲不閃,“騰”的一下,雙膝跪地,老實承認道:“奕霏身處佛門,卻連犯酒、肉二戒,有損佛門清淨,實屬不該,奕霏甘領長老責罰。”

聽到她大方承認犯戒,妙法更是氣得眼眶欲裂,起伏不斷的氣息將他的絡腮胡子吹得根根立起如鋼針一般挺立,粗噶之聲灌進每個人的耳裏:“你本是帶罪思過,理應收心養性,怎料你不思悔改,朽木不可雕也,佛門聖地,你卻喝酒吃肉?!你、你…本座若不嚴懲於你,怎顯得佛法莊嚴?!”妙法俗家原是鎮邊大將軍,一向奉行的就是令行禁止,出家修行,雖然殺伐之心已沒,可那股軍法不容情的習性仍保留至今。住持也是因為看中他這種公私分明的個性才會讓他做戒律院的執法長老,而寺中僧人對於他的判罰雖有時覺得嚴厲,卻也是心服的。“執法弟子何在?!”妙法聲如洪鍾的大喝道隨著妙法手上的法杖“砰”的一跺地,眾人之中立刻閃出四個年輕的青衣和尚,每個人皆是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看他們頂心微陷,一樣是太陽穴微微鼓動,可知身手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