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掩著嘴輕輕咳嗽一聲，讓我從驚豔中蘇醒，艾萊娜的話又清晰起來，說要來看我。我微笑著向那女人指指手機，示意請她稍等一會兒。誰知她竟快步走過來，一把搶過手機，拿到嘴邊說：“對不起，按照規定，病人未經許可不得與外界接觸、通話。”說完立刻掛斷，並且把屏幕對著我，按下關機鍵，放回原來的桌子上。
我驚詫地再次端詳她，美貌、高挑，然而散發出冷峻、孤傲的氣息，讓人可望而不可及，這種氣息簡直和“實驗室”相得益彰。
我強忍不滿，很客氣地問：“請問你是？”
“我是米蘭實驗室醫療部的希蒂卡.魯耶特博士，現在是你的主治醫生。”她的語氣平靜而莊重。
“你好。”我問侯得也很冷淡。
魯耶特走近兩步說：“亞特蘭蒂尼先生，你第一次來這裏治療，有必要了解實驗室對病人的行為規定，我馬上介紹，請聽清楚並牢記。”她手裏有本文件夾，但並沒有打開，直接張嘴宣布一條條規定，“其中一條你剛才聽到了，未經許可不得與外界接觸、通話，親友探視需經過實驗室規定的手續；另外還有，每天行動不得超越主治醫生規定的條目範圍；不得接受外界任何物品，包括禮物、鮮花、食品、書報等；不得對外發表任何關於自己病情及身體狀況的言論，病情的解釋權和發布權歸實驗室所有。”
“那如果朋友問我‘嗨！你好嗎？’我該怎麼說？”我插嘴問道。
“你必須保持沉默。”她真的毫無幽默感。
我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不，最清楚的是我們。”她堅定地說。
“你們？”我輕蔑地冷笑，“你估計連我是踢什麼位置的都不知道。”
麵對我的譏諷，魯耶特打開手中的文件夾，翻開一頁念道：“14號球員保羅.亞特蘭蒂尼，9月25日60分鍾分組對抗賽中，拿球11次，傳球4次，傳球成功3次，射門4次，射正3次，進球3個，越位2次，累積持球時間1分38秒，累積跑動距離……”
聽著魯耶特博士詳盡的記錄，我如同麵對一台智能計算機，我問她：“這麼說，那天安切洛蒂教練關於我傳球的記錄也是你們提供的了？”
她回答：“不，我們隻負責客觀的數據記錄和分析，至於你什麼做的好、什麼做的差，由教練組判斷。”
“哦。”我點頭表示了解，突然想到她的話中還透露出一層信息，“就是說你還是知道安切洛蒂有那麼一份記錄，對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她回答說：“我們在教練辦公室裝有監看、監聽設備，主教練有權選擇開啟或關閉，如果他在與球員談話時選擇開啟，那麼此次談話內容將作為實驗室分析球員心理狀態的素材。”
我聽了背後直起冷汗，問：“怎麼沒人告訴我？”
“因為你沒問。”她說，“實驗室對球員的保密分為告知、非詢問不告知、必要時告知和絕不告知幾個等級。”
我說：“好，我現在問了，請問米蘭內洛還有哪些地方被你們監控？”
“我們不用一問一答，有條規定是對於第一次進入實驗室的球員，我們有必要向他介紹此處的概況。今天就由我來介紹，你有權知道的都包含在內，我沒說的就是你無權知道的，你也別問了。”魯耶特說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像老師上課似地開始介紹。
她說：“米蘭實驗室是俱樂部在2002年建立的高科技研究中心，僅服務於ac米蘭。實驗室的專家涵蓋醫學、運動學、心理學、統計學、計算機學等多個領域，我們從事的工作有以下兩方麵：
“第一，管理球員的身體和心理狀況，包括受傷風險預估、傷病治療、心理輔導以及康複訓練和觀察。即使沒有受傷，你們也在接受監控。你們平時使用的健身器材都會為實驗室提供球員心血管、肌肉、骨骼、免疫和中樞神經五大身體係統的狀態信息；餐廳也裝有攝像頭，無意幹涉你們的私生活，隻是觀察你們的飲食狀況，並杜絕禁忌食品的食用；而教練辦公室的設備是為了獲取心理狀況的信息，此外還有會議室，主教練同樣有權選擇監控的開啟或關閉。”“更衣室有沒有？”我問。“沒有。”她冷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