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晴乖乖的點頭應了。沈霖雖然語氣強硬,可字裏行間透露的都是關懷。她又焉能感受不到?
沈霖看了低垂著頭的沈宜晴一眼,喟然歎了口氣:“也不知我此次心軟是不是害了你。”齊家現在這般態度,將來就算拗不過齊簫的心意,真的娶了沈宜晴過門,又豈能全心全意的待女兒好?
做父親的,自然注重門第相當。可也希望女兒能嫁個好人家有個好歸宿,將來衣食無憂過的舒心如意啊!
沈宜晴的眼中淚花隱現,哽咽著說道:“父親,你待女兒的好,女兒銘記於心。女兒也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有幸做了您的女兒。”最後一句話,沈宜晴說的真摯之極,顯然發自肺腑。
前世的她,不過是個卑微的丫鬟,整天看主子的臉色,做些伺候人的事情。主子偶爾的軟言溫語,都能讓她感動好久。可在內心深處,誰不盼望著有家人來關心自己嗬護自己?
前世奢望而不得的親情愛情,現在的她竟然都擁有了……
沈霖心裏一動,臉色也跟著柔和了起來。不過,身為一個成熟男人,到底不習慣把疼愛憐惜的話語掛在嘴邊,隨意叮囑了幾句,便走了出去。
沈宜晴默默的看著沈霖的背影走遠,心裏又是歡喜又是憂。歡喜的是沈霖到底心軟了,竟然肯推了劉家的親事。憂的卻是隻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齊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說服齊禮和袁氏麼?
一想到齊簫,沈宜晴的心便焦灼不安起來。
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齊簫到底躲到了哪裏,齊家沈家整日裏派人出去尋訪他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獲。縱然想聯係他,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許媽媽進來之際,看到的便是沈宜晴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別提多心疼了。絮絮叨叨的嘮叨著:“也不知表少爺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害的小姐也跟著牽腸掛肚。這個表少爺也真是太膽大妄為了,竟然敢離家出逃……”
“許媽媽,”沈宜晴忽的幽幽的歎了口氣:“齊簫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事情來,都是為了我。”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一個男子如此的在乎過她,更沒人像齊簫一般的對她好。
許媽媽啞然片刻,將所有的牢騷都咽了回去。
是啊,齊簫本可以順著家中的意思娶了趙明珠。那個趙明珠長的漂亮,身份又尊貴,處處都不比小姐差。可齊簫卻是不肯應了這門親事。為了小姐,連逃家這等事情都做出來了,可謂情深意重。這樣的男孩子,還有何可埋怨的?
隻是,逃家最多隻算一時之策,總不能一直這麼躲下去吧!
許媽媽猶豫了會兒,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沈宜晴低低的歎口氣,什麼也沒說,隻愣愣的看著窗外。齊簫,你到底人在何方?現在的你,過的可還好麼?
這一夜,又是個難眠的夜晚。
天氣本就燥熱,沈宜晴又是滿腹的心事,輾轉反側良久都無法入睡。
窗外的樹上響起了一陣知了聲,聽的人心煩意亂。
沈宜晴不自覺的輕歎口氣。
就在此刻,窗子忽的被敲了一下。那聲音極微弱,可在寧靜的深夜裏聽來,卻異常的醒目。
沈宜晴被嚇了一跳,驚覺的坐起身來,直直的看了過去。
然後,又是一聲敲窗的輕響。
這一次,沈宜晴聽的清清楚楚,心裏狂跳不已,忽的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來。難道,竟是齊簫趁著夜黑風高偷偷的來找她了麼?
想及這個可能性,沈宜晴渾身的血液都往腦子裏衝去,忽然不可抑製的激動起來。就這麼赤腳下了床,穿鞋也顧不上了,輕輕的這麼走到了窗子邊。
此時已是半夜,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窗子也被關的緊緊的。沈宜晴無暇去點燃燭台,拚命的按捺住激動難安的心情,輕輕的問道:“誰在外麵?”
齊簫,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嗎?
等了片刻,外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沈宜晴的笑容漸漸黯淡了下來。是她思念過度出現幻覺了吧!齊簫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窗外……
沈宜晴悄然歎口氣,隨手打開了窗子。
一陣微風吹拂過來,輕盈潔白的窗紗被吹拂的高高揚起,遮擋住了沈宜晴的臉頰。
就在此刻,窗外忽的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撫上了沈宜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