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輕飄飄的兩句話,直直的戳進齊氏的心窩。簡直就和打齊氏耳光無異!
“你……”齊氏氣惱之極的站了起來,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跪在她眼前的沈宜晴:“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全心全意為她好,為她謀算,一切都是為了她。你居然敢這麼說?”
沈宜晴豁出去了,用袖子擦了眼淚,清晰的說道:“母親,我今日既然來了,自然要將心裏話全數都說出來。我們姐妹四個之中,二姐脾氣最任性最傲氣,看起來最不好相處。可事實怎麼樣,您應該比誰都清楚。其實,二姐才是最最聽話最最乖巧的沈家女兒。從不會忤逆您的心意。所以,當她和耀表哥產生感情之際,她是多麼的痛苦,您根本無法想象。”
齊氏滿腔的怒火被這番話澆熄了,怔怔的看著侃侃而談的沈宜晴,心裏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沈宜晴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二姐心裏不好受,又不敢對您說,隻得偷偷的和我說幾句悄悄話。我知道她的所有秘密,也知道她所有的痛苦和糾結。所以,我才會鼓勵她和耀表哥繼續來往……”
聽到這兒,齊氏壓抑的怒火又自發的浮了上來,冷哼了一聲:“照你這麼說,你倒是一片好意了?你明知道私相授受是大忌,一被人發現就會於名節有損。明知道上官耀非良配,我壓根不會同意這樣的親事。居然還慫恿芳姐兒和耀哥兒偷偷來往。你到底是何居心?”
齊氏的話語冷森森的,帶著逼人的寒氣,目光中更是冷冽。
晴姐兒一直處心積慮的和芳姐兒交好,所圖的,無非是芳姐兒的袒護和庇佑。如今芳姐兒忽的鬧出這麼一出來,其中竟然有晴姐兒的推波助瀾。怎能不讓齊氏起疑心?
沈宜晴並未退縮,反而是勇敢的抬頭迎上了齊氏的目光:“母親,我一心隻盼二姐過的幸福開心,絕沒有他意。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是我對二姐有任何不軌圖謀,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話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而那雙清澈的眼眸裏,沒有害怕沒有驚懼沒有彷徨沒有閃躲,隻有堅定隻有執著。毫不作偽的呈現出最真誠的心聲。
齊氏看著這雙坦率真誠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心裏微微一動。
她掌管沈府多年,整日裏和麵的下人們打交道,誰說真話誰在騙她,她一清二楚。她自然能看的出沈宜晴這番言語發自肺腑。
“母親,二姐是您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您比誰都疼惜她。您也一定比誰都想她過的好。”沈宜晴慢慢的說道:“誠然,耀表哥的家境不算最好。可是,姑父性格端正,姑姑性情溫柔,上官家人口又很是簡單,若是二姐能嫁到這樣的人家,日後一定會過的很舒心。您說是不是?”
齊氏的眸光微微閃動:“你姑姑姑父為人確實不錯,隻是……”門第實在攀不上沈家。她也斷然不可能讓女兒遠嫁到杭州去。
沈宜晴似是看出了齊氏心中所想,連忙說道:“當年姑父一無所有,可祖母卻將姑姑許配給了姑父。想來也是看中了姑父的人品吧!事實上,這麼多年來,姑父對姑姑一直很好,連妾都不肯納。姑姑一直過的很好。有這樣的父親,耀表哥的性子也是一目了然了。”
一個女子,最最幸運的事情莫過於遇到一個珍惜自己愛惜自己的丈夫。從這方麵來說,沈嫣確實很幸運。
齊氏不以為然的哼了聲:“你姑姑過的哪裏能算好,這麼多年來一直背井離鄉,跟著你姑父在杭州生活,一年都回不了京城一次。再說了,憑你姑父的本事,隻怕這一輩子也沒法子為你姑姑爭來一個誥命。”
京城乃天子腳下,繁華富庶無處可及,哪裏是區區一個杭州能比得了的。
說到這些,齊氏骨子裏的驕傲隱隱的流露了出來。
沈宜晴並未糾纏這個問題不放,而是穩穩的說了下去:“上官家確實有不盡如人意之處,這些二姐也很清楚。可是,耀表哥一表人才,天資聰穎,性情溫柔,這些,母親總不能不承認吧!”
上官耀的人才相貌無一不是千裏挑一,翻遍京城隻怕也找不到如此優秀出眾的少年了。
齊氏淡淡的“嗯”了一聲:“耀哥兒確實不錯,這點不需你說,我也清楚。”
單論耀哥兒本人,配芳姐兒也不算委屈了。隻不過,世家嫡女的親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要考慮的東西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