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宜華這般模樣,方氏的心忽的軟了。
沈宜華自小到大都很乖巧,基本上不用她操心。極少露出如此忐忑不安的樣子,更沒有因為什麼事情跪著求過她。
誒,也罷!就順著女兒的心意一回吧!
方氏想了想,緩緩的說道:“周家那邊的親事,我明日便派人去委婉的推掉。”
沈宜華心猛地一跳,眼裏滿是驚喜,頓時臉龐都亮了起來。
“不過,齊家那邊,並未派人上門來提親。我也不好冒然的主動表態。”方氏考慮的很周全。女方就算有中意的人家,也隻能托人去探口風。斷然沒有女方上門主動結親的道理。就算別的人家會如此做,沈家也絕不能這麼做。
方氏看著沈宜華說道:“我先去和你二嬸透個口風。若是齊家真有結親的心意,自然很快便會派人來提親。若是沒這個心思,你也就趁早絕了這份心意吧!”
齊氏本就是齊笙的姑姑,又一向和袁家來往密切。當然是探口風的最佳人選。
方氏雖然口中這麼說,卻是一臉篤定。自己的女兒才情容貌都是上上之選,配齊笙可是綽綽有餘。袁氏聽到這樣的口風,不高興的一口答應才是怪事呢!
沈宜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連連點頭,猛然上前一步,緊緊的摟住方氏不肯撒手。雙眼早已濕潤了:“謝謝你,母親。”
方氏歎口氣,輕輕的撫摸著女兒柔滑的發絲:“你是我十月懷胎辛苦生出來的,我不心疼你心疼誰?”雖然放棄周家這門好親事著實可惜了一些,不過,隻要女兒能幸福,也就值得了。
當晚,母女倆同睡在一張床上,竊竊私語說了一晚的知心話。
沈宜華在滿心的歡喜和甜蜜中沉沉的睡去,嘴角一直掛著甜甜的笑容。
到了第二天,方氏果然去找了齊氏說起了此事。
方氏卻也是頗有些心機的,一開始並不肯直說自己的來意。隻是一個勁兒的扯著閑話,然後慢慢的繞到了齊家的兩個兒子身上:“……說起來,好久不見簫哥兒他們來府裏了。”
一提起齊簫,齊氏便是滿臉的笑意:“可不是麼?天氣炎熱,誰也不想出門。不然,我早邀了大嫂過來做客了。多日不見簫哥兒,我也想的緊呢!”不客氣的說,齊氏對齊簫的疼愛之心,絲毫不比對自己的兒子少。
方氏笑著附和:“是啊,有簫哥兒在,倒是熱鬧的很呢!”然後,很自然的提到了齊笙:“對了,笙哥兒今年也有十六了。不知親事定了沒有?”
齊氏何等精明伶俐世故,立刻察覺到方氏的來意絕不單純,笑著應道:“還沒定!大嫂也在為這件事情頭痛呢!”
嫡母對庶子的婚事,最多就是表麵上的關心罷了。哪裏有那個心思整日裏操持,齊笙的婚事一直沒有真正定下來,自然也跟袁氏的不重視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好端端的,方氏提到齊笙做什麼?難道……
齊氏目光微微閃動,大有深意的看了方氏一眼。
到了這個份上,方氏索性也不再饒圈子,歎道:“華姐兒年齡也不小了,也到了該說親的年齡呢!”
話說的如此直白,齊氏再不明白可就白活這麼多年了:“大嫂莫非是看中了齊笙?”這倒讓齊氏有些吃驚了。依著方氏的性子,隻怕不會看中齊笙這個不得寵的庶子才是吧!
方氏苦笑道:“不瞞你說,我其實看中了前些日子上門來提前的周家。隻是,華姐兒卻中意齊笙,怎麼也不肯應了周家的親事呢!”
齊氏一愣,旋即笑開了:“這些小女兒心事,也虧得你能問的出口。”更令人驚訝的是,方氏竟然真的依了沈宜華的心意。
方氏歎了口氣:“左右都是嫁人過日子,我自然希望華姐兒過的幸福。齊笙樣貌性情人品都沒的挑,隻是庶出一條,有些遺憾。”
齊氏最見不得有人出言挑剔齊家人,聞言微笑著應道:“我倒是覺得,笙哥兒和華姐兒很相配。”說起來,長房一脈都是庶出,憑什麼來挑剔齊笙的出身?
方氏自然能聽的出齊氏含蓄的意思,心裏有些不自在,卻笑著應道:“就要有勞你費心了。”
齊氏笑著點頭應了:“這可是好事一樁,若是好事能成,我們沈家和齊家就算是親上加親呢!”她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方氏見齊氏答應下來,鬆了口氣,笑著扯起了別的閑話來。
且說方氏走後,齊氏便修書一封,派人送去齊府不提。
單說沈宜華,這兩日一直神情恍惚,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夫子們眼睛都是雪亮的,看在眼底,卻是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