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望了一眼吹奏簫聲的神秘修者,便取出了那個泛著幽幽冷光的陶塤。
柵唇輕啟,微微與陶塤相觸,纖纖玉指輕揚,低沉喑啞,如泣如訴的塤聲便飄蕩於此間。
“嗯?”神秘修者眉頭一動。
塤聲過處,他肅殺的簫聲居然被化解了。
那堪比死神鐮刀的音浪,雖然還充斥著無邊殺機,但已經殺不死修者。
甚至這些修者聯合防禦之下,連重傷他們都很難辦到,這讓他大為觸動。
不僅僅如此,隨著那一聲一聲非常難聽的塤聲以不變的節律吹奏,這種殺意在逐漸地消減,而且隱隱間天地間傳來“隆隆”的響聲,如萬獸奔騰,震耳欲聾。
“是凶獸,她懂得禦獸之術!”神秘修者嘴唇哆嗦,震驚了。
黑壓壓的一片,像是潮水,由天地盡頭,正由遠處向此地趕來。
整齊劃一的蹄踏,震動得天地都在震顫,一些靈木、山石要麼倒下,要麼滾落摔成碎粉。
這種景象太壯闊了,當然也令他心生寒意,一曲塤音禦萬獸,這種禦獸之術,可比他之前單單控製太古魔蟻高明得多,這才是真正的禦獸術之威!
“先斬了你!”
神秘修者目露殺機。
他不再吹奏,持簫一揮。
頓時,一輪血浪鋪天壓向況天涯。
血浪滾滾,於奔行的過程中,出現一種種術,這是被他吸食的修者所擁有的,被保留了下來,雖不如原來精妙,但被他吸食的修者數以萬計,其威力可想而知!
立時,廝殺聲,還有慘嚎聲湧現。
血浪中一個個血色的生靈顯化,他們或是依仗肉身,或是持著血色的法寶,橫劈豎斬,激蕩得整個虛空都在顫抖,釋放的威壓,甚至身負重傷的修者,再次喋血。
“當”
青銅大鼎丟了過去。
隨風一晃,青銅鼎巨大化起來,宛若一堵牆擋在奔來的血浪前。
血浪裹挾著殺機,磅礴的威力,不斷斬在青銅鼎上,傳來“當”“當”刺耳的聲音。
但是青銅鼎散出青色光芒,迷蒙飄渺,若神霧一般,靜靜矗立原地根本不落下風,反而一副還留有餘力的樣子。
“轟”
血簫再揮。
血浪似由九天垂落,傾泄而下。
血浪登時大盛,不僅激蕩得青銅鼎開始震顫,而且有漫過的趨勢。
“哧”
淮南狐雙指疾點。
數道青色流光,挾著幾個符字飄了過去,落在鼎上。
大鼎爆出熾盛青光,若天幕四垂而下,同時再次變大,高若山嶽,綿延數裏。
那身浪再怎麼洶湧澎湃,麵對如此青銅鼎的防禦,雖手段頻出,神秘修者更是以血掌拍擊,都沒能撼動,最終無終而返。
這是長時間的拉距、僵持,雙方都繃緊了神經。
然而,正僵持的淮南狐,突然舍棄青銅鼎,縱身奔向況天涯身後。
他雙臂閃耀青光,掄動如巨錘,整個人若發狂的凶獸,憤怒地砸向虛空。
“呯”
一道身影由虛空中跌落。
而後,那身影強行一折,躲開繼續追來的淮南狐。
“是他?”眾修者大驚。
突然襲擊的居然是神秘修者。
而他們望向那處山崖,神秘修者的身影才點點消失。
幻影之術竟然達到了以假亂真,連他們這些修者都沒有識破的地步,當真高絕。
事實上淮南狐也沒能識破,隻是他天生警覺超乎常人,在神秘修者想要攻其不務,偷襲況天涯的一刹那,他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追尋著這道氣息才識破了神秘修者。
“嗷…吼…”
萬獸齊至,咆哮於此。
短短的片刻間,況天涯已經禦獸而來。
它們眼冒凶光,身上更有殺氣奔騰,隻待況天涯一聲令下。
不僅如此,就是負傷的修者中,那些自身境界不如況天涯的,也被塤聲操縱了。
它們搖身化為本體,加入奔來的萬獸之中,虎視耽耽地盯著神秘修者,由四麵八方圍攻。
“轟”
血光轟落。
一片凶獸被血浪淹沒。
一些修者驚慌,緊張地戒備。
而這時陸心卻騰空而去,身影幾個閃動,以雷霆轟擊虛空。
虛空被擊得搖晃,神秘修者由虛空中跌落,他見情勢不妙,借機再逃,可惜被陸羽識破。
“別忘了你並沒有進階道丹修士境,遠不是我的對手!”神秘修者神色冰冷地道。
“誰說境界不如你,就奈何不了你?”陸羽輕笑,心念一動,九十三隻太古魔蟻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