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無關!”陸羽已經平複了差不多,他勉力一笑,又從容自信起來:“我隻是不想太過耀眼,否則的話區區天梯、埋骨荒原哪能攔得了我?”
二人聊了一番,陸豹將所習得的一些功法交與陸羽觀摩,便又回到了蒼龍府。
陸豹走後,陸羽麵上的笑容便消失無蹤,他神色凝重,麵沉似水,非常罕見地緊鎖眉頭。
他在思索夢裏的一段一段畫麵,雖然夢醒後已經消散大半,但還是令他震驚得無法言語。
夢中是一片黑色,但其中卻生存著一隻一隻恐怖的生靈,每一個都如山嶽大小,體長數千丈,蜇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身影,隻能憑借著氣息感應。
黑色世界中,一個身穿亮銀甲,腳踏金絲軟雲靴,手持三尺青虹劍的修者,渾身浴著鮮血,正收割著黑暗中的生靈,每揮一劍,便有一個生靈斬為兩截,但同時他也被黑暗中的生靈擊傷,血流如柱。
那些鮮血灑落,那黑暗世界便明媚一分,飄落的血滴,便化作一朵朵潔白的小花,突兀地在黑暗世界中搖曳生長,吐露芬芳,香怡世人。
陸羽醒來之時,腦海中便全是潔白的小花,以及那個人類修者黝深的眼睛,還有讓陸羽腦袋生疼的聲音:“你來了!為何不來見我?”
這聲音一直在他腦中回蕩。
人類修者的身影也定格在最後一刻。
他拄劍苦苦地支撐已經斷折的膝蓋骨,沒有跪下,而他的眉心被一根流轉黑霧的黝黝黑矛洞穿,插入腦後,整副身子已經破碎不堪,亮銀甲早就碎成一片片,與血肉黏連在一起。
但即便如此,他並沒有跪下!
他以一個人類的身體,苦苦地撐著,到死都不曾改變!
“呼”
陸羽長出了一口氣。
他忘不了那個人臨死前期盼的眼神。
他的麵容已經被徹底毀去,但一雙灼灼的眼睛卻完好無損。
那眼神透過睡夢,直直地望著陸羽,望得陸羽發毛,想要忘都不曾忘掉,腦海中總是縈繞著那雙眼睛,以及那名話:“你來了!為何不來見我?”
“看來還得一探黑風崖!”
這晚,天色將黑之後,陸羽又來到了黑風崖。
透著還沒有完全黑去的天色,陸羽遠遠地望著濃濃翻滾的黑霧,仍舊是什麼也看不見。
他又望向對麵山崖,空空如也,既沒有亮光,也沒有異象,若不是昨夜那離奇的遭遇曆曆在目,隻怕他就誤以為對麵崖間異象不過是幻夢。
這一等,就是數個時辰。
直到月影高懸,又值午夜時,陸羽才又瞥見一絲光彩。
光芒呈七彩,此刻如一株幼苗,非常細弱,但這七彩卻在迅速地生長,片刻間就已有拳頭那麼高,閃爍著越來越盛的光芒。
陸羽大氣也不敢出,緊緊地盯著對麵崖間。
“道兄,在這看啥呢?”遠處一道聲音傳來,提醒陸羽,“那裏很危險,聽長老說連一片羽毛都飛不過黑風崖,還是早點回去吧!”
“你沒看到嗎,對麵的光芒?”
“光芒?”提醒陸羽之人詫異地打量對麵崖間,他實力不俗,目力所及一覽無餘,“道兄中了幻術了吧?對麵是黑漆漆的岩石,被黑霧鏽蝕得連植物都不生長,哪裏有什麼光芒?”
“沒有……嗎?”
這回輪到陸羽詫異。
他分明看見對麵崖間有一團七彩光芒。
光芒閃爍,已如星日那般大小,開始幻出麒麟、彩鳳,傳出龍呤虎嘯之聲,且最後又化出成片的玉宇樓閣,以及大片大片的靈藥………
“道兄回去吧,這裏可不能久待!”那人又提醒。
“我在吹吹風,一會便回去!”陸羽應了一聲,不敢再說什麼光芒了。
七彩光芒不斷閃爍,演化出與昨日相同的景象之後,就不再變化,隻是卻越來越真實,越來越逼真,甚至還散出強烈的誘惑之力。
“難道隻有我能看見?”
陸羽再召出雪羽鶴、小小白澤,還有黃金獅子師勝等。
它們剛一出來,就渾身打了個冷顫,不敢太過靠近,等陸羽問它們有沒有看到七彩光芒,得到的答案倒與提醒他的那位修者一般無二。
至此,陸羽明白,他遇到了非同尋常的事情,十分詭異。
他不敢再待下去,恐怕那詭異纏身,快速回到居室埋頭大睡,但他剛躺下,就察覺到股股陰風飄蕩,似有生靈靠近,他猛然睜眼,嚇了個三屍皆冒,差點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