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羽賣花卻是有個硬性規定,也就是每條巷子,隻賣一百朵杏花,一朵不多一朵也不會少,這就導致了大量的年輕男女都無法得到杏花,也就造成了月河城無盡歲月來的一大奇景。
買花的跟著賣花的,一條巷子一條巷子轉,甚至一些個好不容易排著隊,正要買花,卻忽然得知數量已到,不會再賣,都差點兒跪下來求陸羽了,那場麵、那景象,簡直無法想象是多麼的火爆,是多麼的壯觀。
說得再俗一點兒,其實可以套用陸羽在地球上看到的一個段子: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雖然沒什麼鑼鼓也沒什麼旗,但場麵一點兒也不輸段子上所描述的,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兄弟,來一朵花!”
剛到一個巷子口,一個老嫗就猛然出現在花擔前。
老嫗靜靜地立在那裏,從其他地方跟隨而來的世家仙子,竟然無法靠近她,與她保持數丈遠的距離,這也是為何陸羽一直被跟著,她還能搶先買到這條巷子第一朵杏花的原因。
鍾鳴眉眼挑了挑,挑著花擔退後了兩步,沒有直接給老嫗杏花,他覺得這個老嫗有問題。
陸羽一把按住身形有些顫抖的鍾鳴,從花擔中挑選一朵還帶著晨露的杏花,微笑著走向老嫗,極有禮節地遞了過去,道:
“這花還是當日的好,若是過了時節,就是昨日黃花,隻能在記憶中懷念了,這杏花采摘得時間卻是極好,婆婆如果養護得當,或者還能維持幾日,但若養護不當,隻怕就會迅速凋零,徒勝歎息了!”
那老嫗身子猛然僵住,看似渾濁的眼球,一刹那間閃爍精光,不易察覺地掃了陸羽一眼,最終接過陸羽遞來的杏花,付過晶幣,又繞過幾道幽深的青石板街,身影就猛然消失了。
挑著花擔的鍾鳴,耳裏聽著陸羽莫測高深的話語,望著那老嫗最終消失在普及的民宅前,越發覺得猜不透陸羽的心思了,拍了拍陸羽的肩膀,輕聲問道:
“又玩什麼把戲呢,我怎麼聽得一頭霧水?”
陸羽無言,眼睛盯著巷兩側布滿苔蘚的綠牆,強大的神識卻是追隨著那老嫗,穿街繞巷,最終出現在一座看似非常普通的庭院之中,緊接著整個庭院就騰起了茫茫的禁製之力,將他的神識隔絕在外,無法再探分毫。
但陸羽神識退出庭院,仔細探查這府普通的庭院,卻是發現朱漆大門之上有一枚燙金的柳葉出現在門匾正中,顯然這是柳家一處別院,要麼是旁係子弟生活起居之外,要麼是在外購置的財產,要麼就是雜役靈奴聚集之地,總之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那位老嫗是柳家勢力,她並不是偶然出現在巷子中購買杏花的。
陸羽查探庭院之時,庭院之中,那老嫗恭敬地出現在柳寒煙身前。
柳寒煙大手一卷,那枚仍然沾染著晨露的杏花,就到了他寬大有力的手中,一滴露水正由花蕊之中滾落,轟然落地。
“那小子可有什麼異象?”盯著杏花,柳寒煙輕聲問。
老嫗恭敬地立著,腦海中出現一幅幅陸羽賣杏花的畫麵,覺得並沒有什麼異樣,至少不是像柳寒煙猜想的那樣正在聯絡各世家子弟一致對付三大世家,唯一可能存在疑點的,或許就是陸羽最後與她說的那句話。
略一遲疑,老嫗便將陸羽所說之話轉述與柳寒煙聽了。
“果然不簡單啊!”柳寒煙猛然一顫,眼冒寒光,“這話是說與我聽的,如果所猜不錯的話,恐怕你剛出現在那條巷子,他就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了,你如何能捕捉到什麼信息?”
“請族長責罰!”那老嫗驀然下跪,意識到犯了錯誤。
“錯不在你,是那小子實力高絕,遠超我的想象啊!”柳寒煙扶起老嫗,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以老嫗精通於追蹤、調查的能力,都還是被陸羽發現了,這隻能說明陸羽實在是太強,他又如何能夠責怪罰族人呢?
老嫗站了起來,隻是頭垂得更低,幾次三番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沒有說出口。
柳寒煙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在月河城縱橫數十年,調查過許多秘事,都不曾失手,如今調查一個毛頭小子,卻提前被人看穿,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她想要繼續打探,證明自己,於是開口否決道:“他既已發覺,再調查也是惘然,罷手吧!”